短暂的沉默之后,陆野问她,“你想我以什么身份去,室友还是...”
李一一随陆野话里的停顿,也滞了几秒,“朋友。”
“行,知道了。”陆野收回深沉目光,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回了房。
听见关门声,李一一才如梦初醒般离开客厅,回卧室。
刚进门,丁笙麻溜地从地上站起来,将她拉到床上,然后将房门反锁,“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没告诉我?他好像很生气。”
李一一没辙,把陆野下午说自己钓着他好玩儿之类的话复述了一遍。
丁笙笑得眼尾都沁出晶莹,这男人挺可爱啊,他这是妥协了吧。”
李一一不太明白丁笙的意思,抿唇看着她从癫笑到逐渐平静,才问,“什么意思?”
丁笙喝了口水压着喉咙痒意,又吃了一颗葡萄,含含糊糊地说,“他看见我的信误会你是海王,可他并没有觉得,你老公我在国外,你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摩擦出激情火花,给我带绿帽子,反而是生气了,很明显他人品不错。”
李一一眉心轻蹙,“这我知道,你说重点。”
“重点就是刚刚!假设他人品不错,他生气是因为觉得你钓着他好玩儿,他不愿意被别人玩弄。对吧?”丁笙朝李一一看去。
她想了想觉得是,点了点头。
丁笙这才继续说,“可是!刚才他在生气的同时,收下了你给的桃子,愿意陪你一起来见我。”丁笙深深呼吸,清清嗓继续,“要么他觉得只当你是朋友,要么他妥协了,愿意被你钓着,那怕你是一个海王,仍然愿意做你鱼缸里的鱼。”
这句话丁笙不是随口胡诌的,她解释说,“我看见他看那条鱼了。而且他还问了你,以什么身份去,那说明他愿意或者是想要配合你演出。”
丁笙长呼一口气调整呼吸,抬眸看向李一一,含笑问她,“你觉得是这样吗?”
李一一摇摇头,表情呆呆的,好像在消化丁笙的话。
深夜静谧,丁笙的无奈叹息声格外震耳欲聋。
见李一一还是犹豫无法想通,她又说,“我的乖乖,暗恋这种事你真以为没有蛛丝马迹可寻?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能察觉对方的态度,除非那个人真的自卑到不敢去揣度对方的心事,而对方也一定要是一个比自己强过太多的人。”
“可是你不自卑反而很优秀,性格好家境也好,完全可以大胆一些,干嘛畏首畏尾的。”
丁笙这段话倒是直击到了心脏。
暗恋在某些时刻,本就是无法掩藏的,尤其彼此早就不是未成年,不是青涩懵懂的少男少女。
李一一屏住呼吸,思忖几秒轻声问,“所以你觉得他喜欢我?”
丁笙终于舒口气,“不是我觉得是要你觉得。一一,你有感觉的,不是吗?”
丁笙的话点燃了引线,像有烟花在心里短暂绽放,最后火星落入心脏的每个角落,烫得人酥软。
两人相处的点滴里,她或许曾看不清陆野的心思,可是从养鱼后他的反常开始,自己并不是没有在深夜做过猜想。
可是陆野,会在什么时刻对自己动心,李一一不知道。若是李思蓓说,那一撞,撞到了男人心里,未免太过草率。
但自己也不过是深巷一眼,便也如此轻易的将整颗心丢在了只有自己与他的寒冬里。
好像心动就是一个瞬间的事,没有太多为什么。
“我们去吃海底捞吧。火锅太辣了,我长痘。”丁笙打断了她的心绪,“你看脸上还有一颗。”
李一一看着她鬓边泛红的一点,给她拿了一个痘贴,“行,附近商场就有一家。”
丁笙去浴室将面膜摘下,贴上痘贴,钻进被窝里,“那我先睡了,我得拼命倒时差!”
李一一看她戴好眼罩,也在身边躺下,盖着被子关掉小台灯怔怔望着天花板失神。
喜悦之后在漫长黑夜里生出担忧。
若是如丁笙所说,陆野真的对自己动了心,那他会否也从蛛丝马迹里看出自己的心事?
如果看出,自己又该如何收场?
情感的一开始,是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冲动占据理智,可是之后的爱情该以怎样的姿态在彼此间蔓延生长,她不确定。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罗怡绝不会允许。
思及此她有些烦闷,辗转反侧好一阵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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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课,丁笙去财大接李一一,李思蓓和丁笙之前也见过一次,在校门口简单聊了几句她才回家。
李一一趁两人交谈,把吃饭的地址发给陆野。等了许久,只有一个“好”字作为回复。
去海底捞的路上,陆野才又发来微信,说自己已经过来。
李一一和丁笙到店后,找了个沙发的位置。她与丁笙对面而坐,将手机放回书包里。
想着等陆野到了再点菜,两人只拿了一些水果,边吃边聊。
等了约莫十分钟,门口服务员嘴里统一响起的欢迎光临吸引了李一一的目光。
她抬眸看过去,陆野穿着一件素净的粉色连帽卫衣,一米八七的个子很好辨认。
她情不自禁地抬了抬手。
陆野目光移动,恰好看见她,与服务员说了几句,快步朝两人位置来。
到桌位,男人目光明显有所停顿,视线移到丁笙身上。
而此刻丁笙也抬头望着陆野的眉眼,好似入了迷。
昨夜灯光太暗,她又是躲墙角,并未完全看清男人的面容。
今日在明晃晃的白炽灯下,她才发现陆野的脸颊轮廓立体,眼眸清澈干净,是难得一见的纯净。
只是在这一眼里,她觉得男人身上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讲不清在哪里见过,总是觉得似曾相识。
陆野还在分神,李一一看两人这一眼万年的感觉,顿感诧异。
良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宁静,“陆野,你坐吧。”
陆野收回眼神,淡然地看了一眼俩女生的座位后,自然而然的选择与丁笙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