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靖王却开了口:“从今个儿开始,直到稻米有了收成,你都必须跟着下地,这一次的惩罚还是轻的,你最好记住。”
“以后再要行事,可得想清楚。”
靖王冷眼看了一眼儿子,白维哪敢说不,虽然心里在淌着血。
白锦朝这对父子看去一眼,与三福沉默下来。
然而也只是劳累了两日,白维就累病了。
不过不打紧,他们院里有位女医,正是金巧,病了那就吃药吧,养好了接着下地干活。
而白锦怀有身孕的事,她在饭桌上告诉了大家,以后做饭的事,就落金巧的手中了,还会在村里挑两位灵巧的小姑娘帮忙收拾家务。
在座的人里,有一人在听到白锦的消息时,脸色立即变了,连饿得放在嘴中的肉也都忘记吞咽,一脸不不可思议的看向白锦。
这人正是白维,他明明听姐姐说过的,白氏吃下了避子药,余生再难有晕,为何她现在又怀上了身孕。
他的眼神不由得朝她的小腹看去一眼,看到她的手抚着小腹时的模样,还有一旁开心得不成样子的李三福,以前坐在一旁一脸欣慰的父王,白维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似的。
这怎么可能呢,她明明六年不曾有身孕,莫非她解了姐姐的毒?
白维的眼神从她身上收回,耳中听到的是李家三兄弟的笑声。
李三福握紧媳妇的小手,那脸上的激动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欢喜,他多么盼着再有一个孩子,给芸姐儿做个伴也是好的。
六年了,终究是等来了。
白锦看到激动得像个傻瓜的李三福,心情更好了,多亏得金巧,是她救了自己。
靖王看着这对小夫妻情深意重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般。
“好好养着身体,千万不能再忙活,地里的活计,家里的事,我都会和弟弟们一起做的,媳妇,我只想你开开心心的。”
李三福将媳妇已经疼到了心尖尖上,两弟弟决定去一趟稻香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奶奶去。
这一日,小院里热热闹闹的,唯东屋里,白雪独自一人坐在榻上,听着院里的笑声,整个人都恍恍惚惚。
白氏要害她,而她不但没有害到她半点,如今还得看着她幸福的模样,自己又落在她的手中,任由她拿捏,想她一个京城贵女,也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白雪苦笑。
傍晚时分,白锦喝下安胎药,正想出去走走,就在庄园村道上的一处凉亭里看到靖王的身影。
白锦原本不打算与靖王过多的接触,可是这会儿看到他空落的背影,脚步不听自己的使唤,就这么走入了凉亭。
靖王喝着杨梅酒,人已经有些醉意,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只感叹道:“三福,这桃花村的景色当真是好看极了。”
白锦朝前头看去一眼,前头面对的正是果林,如今还有果子快要成熟,那茂密的林木边就是一丘丘的水田。
呈梯形,田里不少劳作的长工,他们干劲十足,这么看着,如同一副画卷,山水成景,庄户稻田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
“三福,你的功夫不错,可惜生于庄户之家,从小到大没怎么读书,不然如今势下,三福,你必有一番作为。”
“我瞧着你最近看的书,还有你努力练骑射的样子,莫不是你想参加武举?”
靖王想了想又笑叹道:“武举不好考,出身都高,你是庄户出身,可得比别人更加的努力,你打算几时参加呢?今年乡试之年,你莫不是打算在今年?”
靖王到这个时候才回头看来,看到身后一脸惊讶的白锦,暗叫坏了,连忙问道:“三福媳妇怎么来的,刚才的话许是都听到了吧。”
“三福要去参加武举?”
白锦将李三福最近的变化回想一遍,越想越对,他一定是要去参加武举的,难怪他忽然要请夫子,她先前还以为只是识字罢了。
只是他怎么会想到去武举的呢?他们一起种田不好么?
靖王见她固执的问起,也生怕她着急,她可是有身孕在身。
于是靖王让她坐下来,跟她说了三福最近的情况,并说此事有些难办,往年的武举极为严格,不仅要武考及格,还有策论也得有,他这才读书识字,怎么去与那些世族贵子相比。
白锦静静地听着,心里头却也为三福着急,莫非这也是他不愿意告诉她事情始末的原因。
他是不想让她知道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么?他真是个傻瓜,她从来就不在乎她是武举人不是普通庄户,她一直都很知足眼下的生活。
当初三福将她捡回来,为了娶她的确用了点儿强,但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经对他敞开了心怀。
她能为他生下芸姐儿,就是对他最大的认同,他这是又决定了什么?莫非他想做官了?
靖王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女儿长得极像的面容,不忍她难过,忍不住又说道:“不过这段时间我会仔细教教他,没有好的出身,通过自身的努力还是可以的。”
“李三福这人极为聪明,也有情有意,初见时觉得他粗糙不拘小节,处久后,就发现这孩子对人极好,尤其对自家媳妇,那更是贴心。”
“看着你们二人的感情,便让我想起不少往事。”
靖王说着说着,眼神又看向了前方。
白锦看到他桌案上空了的两坛子酒,有些意外,这可是有着四五十度的杨梅酒,糖基本没有放,与平素她喝的甜酒完全的不同。
这样的好酒,他竟然一口气喝了两坛,真是不可思议。
再看靖王爷,除了面颊红了些,人瞧着似乎还行,只是比平素多了些话,尤其忽然同她说起了往事。
“当年我娶我前妻时,她只有十八芳龄,是家族里的掌中宝,长相甜美,城里的公子无不追求她。”
“在众多的追求当中,唯我入了她的眼,还是她主动问我可愿意娶她。”
说到这儿靖王已经满脸是笑意,他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恐怕我这一辈子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深深的感激自己的这长相,能得到她的亲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