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河隐知道多说无益,更加会把玲珑推向胡思乱想的境地,此刻他要的只是玲珑相信自己不要再次去点燃那安神香,这就足够了。
此时外面响起了敲更声,陆河隐对着玲珑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陆河隐刚想转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拽住,陆河隐回头,看见了玲珑那张几乎要哭出来的脸庞。
“公子……公子说的可是真的?如果今日玲珑真的选择了父亲和柳氏,我们真的就……一刀两断了吗?”玲珑微微颤抖地说出来这些话,一开始玲珑只是觉得陆河隐在开玩笑让她不要点香,可是陆河隐刚才的话真的让玲珑心凉。
她不敢让公子的心凉,如果那样,他们之间的回忆就真的葬送了。
玲珑怕极了公子真的会如此,所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瞬间便把他的衣角抓住了,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在水中抓到了浮木一样。
陆河隐在那时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没有想过玲珑会这样,那些话不过是他气急了才会说出口的,玲珑答应了之后那些话自然不算数,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陆河
隐怎么可能会放手?!
但是玲珑这个样子陆河隐觉得自己的心口正在隐隐泛着痛楚。
就像当初他放下一切身段,努力让玲珑和自己平等,努力让他们的未来变得清晰可见,他断断不会让任何人去阻碍他们的未来。
现在的陆河隐想法还是一样,他不会轻易放手,所以陆河隐回过身子来,他慢慢蹲下去。
玲珑看着他漆黑而又深邃的眼瞳,却觉得公子从来都是一个十分有主见和远见的人,他太过深厚,玲珑自觉根本无法匹敌。
玲珑会有时候想,公子为何会喜欢自己呢?可是时间长了,她便把陆河隐默默的保护当成了义无反顾。仿佛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陆河隐都能一下子站出来告诉她不要害怕。
所以玲珑不敢去想象公子居然会说出那样子的话来。
陆河隐也自知刚才的话属实是说的重了,他低下了头看着玲珑的手,伸手握住那一双被吓到冰凉的玉手,那手在火烛下面显得那么的苍白。
陆河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挽回刚才自己的幼稚和无礼。
他长叹一口气道:“那些话不过是气话,你听过就算了。能
吗?”陆河隐真的累极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不能很好地把自己的情绪调控好,在侯府也是这样,总是随口就想去喊别人的不是,尽管那些过错在往日的他那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就连如意见了他也是打个照面就走,平日的调侃都不见了……
玲珑听了这话,心里堵的那颗大石头也慢慢没了,她抽出一只手拿起手绢拭去了眼角的泪光。
她反问道:“真的?”
陆河隐慢慢抬起头,就是那一刻,玲珑才后知后觉这段时间陆河隐有多么的不容易。
先是二爷和何氏的事情再后来是她认祖归宗后把他一个人扔在侯府的孤单,光是这些事情就足以让他身心俱疲。
陆河隐的脸上有疲惫,可是因为公子总是生龙活虎的,所以玲珑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没有做好。
陆河隐点点头“嗯”了一声,玲珑看着陆河隐眼里的温柔,又笑了。
陆河隐站起来,把玲珑一手拉进自己怀里也笑了,两人方才之间的那种距离现下全都消融了。
“傻瓜。”陆河隐低喃一句。
他看了看外面,觉得时间不早
了,如果被别人发觉他一个侯府的三少爷夜晚闯入未出阁姐儿的闺房,纵使以后玲珑后半生注定是跟他的,玲珑的名声和清白也会受到别人的置疑。
陆河隐不会允许这样子不干净的事情发生。
“好了,你可高兴了?”陆河隐温柔地问,“高兴了,我可就得走了,要是不走的话大将军怪罪下来我可不能走了。”
陆河隐故意把话说得十分俏皮,想着这样子玲珑便不会那么难过了。
果然,玲珑“噗嗤”一声笑了,她作势轻轻推了陆河隐一把。
“不闹了,我可真走了,不许和任何人提起我来过。还有,那安神香和檀香都不准用了,要是实在睡不着就兑着喝些牛乳,总比你用那些好。”
到了这样的地步,陆河隐仍旧保留着那安神香里的秘密。
“嗯,放心吧,公子既说了,我便不再多言什么,公子你回去的路上当心!”玲珑打了个哈欠,立马泪眼婆娑。
其实她本就想睡了,只因公子突然闯进来,所以把玲珑的困意都吓没了。
此刻和公子把误会解开了,玲珑更是困的不得了。
“好,你记得把廊下布置几个
自己的心腹,莫不要别人看着你。”陆河隐安顿好了玲珑才推开门闪进了夜色之中。
玲珑重新坐回了床上,一直思考着公子说的话。
公子这样说也一定是因为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玲珑心事重重地走向摆放着安神香的香炉,她伸手把香炉盖子打开,里面的安神香残渣还惨留着,玲珑凑近了闻了闻那残渣。
香味立马便传进了鼻子里,这味道清新脱俗,和普通的香味真的是不一样,可是为什么公子就是不让她点这香呢?!
玲珑虽然满腹疑惑但却也是把这香给盖上了。公子既然不让点燃也就不了,公子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玲珑也不能再去违背公子的意思了。
外头有婢女好像听见了声音,往门上叩了叩道:“姐儿,没事儿吧?”
玲珑把门打开了来,顺带着把那香炉给了婢女道:“把这东西锁进库房里去吧!”
婢女接过香炉不解地问道:“姐儿,这不是柳姨娘给咱们让咱们焚香用的吗?”
这东西好像还是鎏金的,极其珍贵。柳姨娘送来的时候姐儿还十分喜欢呢!怎么姐儿今日就要把这香炉给丢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