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侬很快乐很快乐,此刻至少这快乐是货真价实的,原来世人都一样,为色相惑,为贪嗔爱恨着迷。
她抵着少年的额头低低地,得逞地笑出声来。她像只八爪鱼那样手脚并用抱着他,两条腿都环上他的腰,他身体的变化当然瞒不过她。
她的手往下探了一探,惹得他倒抽气,抓住她乱来的手,声音压抑隐忍,“别闹。”
“怎么办啊。”她故意娇滴滴地拖长了声,“没有套了,你要不要现在去买?”
许袂把下巴抵在她肩上,安静地抱了她一会,随后起身摸黑打开床头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
没有开灯,但窗帘缝隙仍能透进一丝光线,两人的视觉也都适应了黑暗。周曼侬拥着被子,眼睛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纵然她的神情在暗中看不分明,许袂也照样耳根红透。
等他弄好,再度覆身上来,周曼侬悠悠吐出了四个字:“道貌岸然。”
……
天气自此一日日地逐渐回暖,花城一年四季都没有什么特别冷的时候。
这半个月内,两人穿着薄薄的春装上街,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随意游荡,大把大把的挥霍消磨光阴。
不然就是拉上窗帘,在偏安一隅的昏暗房间里抵死缠绵,探索彼此身上未知的领域。
许袂已经充分理解了什么叫食髓知味,每当她像一枝脆弱的花那样攀附在他身上,为了他而颤抖,那双令他魂牵梦萦的妩媚灵动的眼,灼灼地看着他。
都令他觉得可以为她生,可以为她死,可以为她去流浪。
无论她去哪,只要带上他这个行李就好。
但周曼侬不再提去北京的事。
许袂察觉到她或许是动摇了,却没有趁机劝说她回家。
他现在几乎不去想别的事,像他这样级别的学生,对于自己的成绩往往心中有数,三中前年级前二十名可以说都是稳上清北的,他一般还都在年级前三,就算最后几个月完全不学,发挥再失常,他也至少是六百分以上的水准,
这已经是很离谱的估算了,他原本是有机会冲击省状元的。
这是被爱冲昏头脑的牺牲吗?许袂曾经是最勤奋的学生,但此刻没有痛心的割舍感,他更像是自己愿意放纵自己,他不是有意要自暴自弃,他就是不那么在乎了。
自从几个月前,许袂就不再能从学业中得到什么成就感。他其实没有什么必达的野心和目标,他这么努力,只是想让他在乎的人过得好一点。
现在看来有什么意义呢?你重要的人,你的至亲至爱,可能会猝不及防地离你而去,人活在世上,真正重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许袂想,他不劝她回霖安,即使那才是正确的,理性的,对他有利的方案,或许是因为他比她更享受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