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青，郁郁葱葱，给人以春的错觉，不像霖安的树，到了冬天只剩下嶙峋的枯枝。
许袂几乎不去想别的事，像他这样级别的学生，对于自己的成绩往往心中有数，三中年级前二十名都可以说稳上清北，许袂一般还在年级前三，就算最后几个月完全不学，也至少是C9的水准。
这已经是很离谱的估算，他原本是有机会冲击省状元的。
这是被爱冲昏头的牺牲吗？许袂曾经是最勤奋的学生，此刻却没有一点痛心地放弃了，他不是有意自暴自弃，他就是不那么在乎了。
他有把握，无论未来如何，也不会把这作为一种牺牲来怨怼她。
因为或许，他比她更加享受这段旅程，沉沦其中。
某天晚上，他们又在意乱情迷地接吻，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已经十分熟练，手机铃声却突然刺耳地响起。
周曼侬偶尔会接到一些杂七杂八的电话，以为是她的手机，顺手拿过来正打算拒接，不经意扫了眼来电显示，瞳孔蓦然缩了一下。
“是你的电话，”周曼侬直起身子，递给许袂，“接吧。”
许袂很少接到电话，即刻便意识到是谁打的，他不怎么想接，更不想在周曼侬面前接听，抬眸看了她一眼。
周曼侬直接帮他按下接听键，还开了免提。
许袂平稳了一下呼吸，不得不在她身边打这个电话，“喂？”
“喂，小袂，我来你宿舍这边了，你怎么不在啊？”
伍月把给他租在校外的房间，叫作宿舍。
许袂犹豫一瞬，寒假结束后，他如果不返校上课，伍月迟早也会发现他的出走。
周曼侬对着他做了个无声的口型，“骗她。”
许袂承认自己没有更好的对策，硬着头皮道：“我回琅里了。”
“哦──”伍月并未起疑，“怎么都不和妈妈先说一声。”
许袂看向周曼侬，她眼中似有嘲笑之意。
“那你早点回来吧，在寒假结束前回来，过几天来参加妈妈的婚礼。”
周曼侬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许袂却并未觉察，他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什么复杂感受，只是略微诧异。
“什么，你不是结婚很多年了吗？”
“是，很多年了……但是以前都没有办婚礼啊，现在想补办，要一个正式的名分。”
伍月的声音软下来，“小袂，妈妈知道你有点怨言，因为奶奶刚去世的时候我没回去，但你也要理解，妈妈有苦衷的，不是故意忽视你的，你还是要来参加妈妈的婚礼好不好？这个婚礼对妈妈来说真的非常重要，我的幸福也需要你的见证……”
许袂不愿在周曼侬面前听伍月说这些，他想起身走到卫生间去打这个电话，却被周曼侬阻拦。
她抓着他的手臂，神情异常严肃地对着他做口型，“告诉她，你会回去。”
许袂微怔，他一点也不想去出席那个婚礼，也不认为他的祝福对伍月来说真的重要，但被周曼侬眼中那种异样的精光震慑到了。
周曼侬又对着他做口型，重复了一遍，“告诉她，你会回去。”
许袂想，或许她是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他有一丝心软，叹了口气，对着手机说：“好了，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