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江畔,人来人往。
赶集的不少。
身着公人衣装、挺胸挎刀的秦豹,带伙衙役,来到张员外面前。
“可是巧了,这里遇见张大员外,不用再去庄上拜访。奉知府相公钧令,征用你家船舶六艘,以备军用。”
这是秦明对蔡德章提出的要求之一。
没有船如何对付水匪?
此时秦豹话语一出,张员外身旁随从,皆面带怒意。
要说这位员外,乃江州有名的富商,家里数十艘大船,凭着江深水阔,通行河岸之间,往来附近军州。
因他打通各处关节,深谙人情至理,所以生意越做越大,聚集船夫精壮,建起偌大宅院,成为江州有头有脸的富绅。
可惜。
数月前。
张员外恰巧带队出行,不在江州,错过新知府的接风宴。
自那之后,府衙中人常去他家拜访,酒足饭饱之余,恳请员外出钱相助,张员外对此,也不能拒绝。
莫说小鬼难缠,更惧阎罗夺命。
有句俗语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毕竟打完之后进牢房~
张员外见势头不对,入城求见新任知府,想要补救。
终究缘分肤浅,彼此难得一见。
哪怕与他交好的通判出面,送上赔礼,当时与那蔡德章也是相谈甚欢,事后唯有衙役们,照常拜访员外宅院。
通判再去,又是难得一见。
再到如今。
这新任都头秦豹,取出公函,当众在他面前展示?
官府征调船只,不怕你抗命,就怕你识相!
“知府大人特地叮嘱,须得大船,不得拿小船应付了事。张员外,可有疑问?”
张员外心头愤恨。
想到偌大家业,一众亲友,他只能俯首听命。
“小人不敢,愿从军令。”
眼看员外接令,秦豹露出笑容。
“公务在身,秦豹奉命行事,若有冒犯,员外莫怪。
好教员外得知,小人得都监相公吩咐,他说日后江州营盘,一应粮秣军需,要请员外多多费心。
所以我家都监相公,听闻员外大名,早想结交一番。后日午时,府中设宴邀请。
未知员外,意下如何?”
张员外恨不得咬碎满口钢牙。
屎都不如的都监相公,偏要这门下走狗,出来惺惺作态?
谁不知那秦明,本是粗鄙军汉,最是喜新厌旧,为求富贵荣华,抛弃故旧婚盟,跪舔蔡氏丑女,当真恬不知耻!
听说入赘被拒,连秦氏族亲,都不齿他的为人。
不过那对翁婿,恰是臭味相投,狼狈为奸。
不遗余力,搜刮江州,实为一丘之貉。
如今请他前去,张罗军中粮草,借用张家生意门路,但问题在于,他又能落下几成?最多一个赔本赚吆喝。
甚至,多年积攒的家资,都要一并赔进去!
可若回绝,恐遭报复,因此迟疑。
秦豹看过周围,大声道。
“我家都监相公说过,交易自当守诺,见货付款,绝无半分拖欠。日后江州营盘,凡是归他管辖处,都要照此办理。
众位父老乡亲,烦请口口相传,做个见证。
若都监相公反悔,自无颜面立足江州!
未知张员外,可否赏脸一行?”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实在因为秦豹话语惊人。
不敢去想,在这大宋朝,还有诚实守信的交易?
更何况,那是官府中人。
张员外险些气得破口大骂,却只能拼命忍耐。
狗官胃口不小,倒是不怕噎死。
想他多年经营,见惯尔虞我诈,若只诚实交易,早被敲骨吸髓,还能余下半点渣渣儿?
秦豹当众做戏,把人看成傻子。
这话鬼能相信?
不见阎罗殿里现世报,一是一,二是二,六道生死簿,善恶尽分明?
如今乾坤欲颠倒,西起又东落,鬼哭神惊惧!
即便他吃错万斤毒药,又岂敢奢望猪狗相公讲诚信?
然而形势迫人,暂且只能答应。
“既蒙都监相公召见,小人只得厚颜叨扰。”
此时。
秦明见到水浒世界中的首位天罡。
面阔唇方神眼突,瘦长清秀身材。皂纱巾畔翠花开。黄旗书令字,红串映宣牌。
这话说的,正是神行太保,戴宗!
戴宗被秦彪引入厅堂。
“小人戴宗,拜见都监相公。未知相公召唤,有何吩咐?”
秦明起身,走近戴宗,伸手将他扶起,笑道。
“兄弟与我,何须客套。之前听人提起,你掌握道术,未知真假?我是武人,对道术也是好奇,只想请教,以开眼界。未知兄弟出身何处?师承何人?”
戴宗看上去有些慌,忙道。
“都监相公垂问,小人不敢隐瞒。
我乃沂州费县出身,世代务农。十三叔考中秀才,苦心教导族亲小辈们识字。可惜小人不成材料,偏爱舞枪弄棒,心慕江湖好汉。
三年前,见一道士病倒路旁,小人一时心软,将其救起,终究病重难医。
那道士临终,留下道书与神行之法相赠,叮嘱小人妥善修行。
小人请教他法号,却不肯透露,只以师礼安葬。”
秦明点头,拉戴宗一同坐下。
“今日你我一见如故,我羡慕你有神行之法,不知能否传授?”
戴宗连忙起身,不敢并坐。
“小人惶恐,岂敢当都监相公兄弟之称。
那道书记载基础炼气之法,小人愿意献与都监相公。
不过这门道术,有些限制。
修习者,首重道缘与天资,须在三年内,感应天地精气,方能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