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到这门前等他,将她那身青色衣裙沾染,已足以让剑秋感受到珍视,他又如何不知眼前人的好。
“看在你还惦记着聘礼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
“不过,这江都城里的东西我都吃过,你说的好吃的究竟是什么?”
剑秋神秘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保证你会喜欢的,那可是我学了好久的手艺!”
“那好吧,若是不好吃,当心我打你!”阮青莲扬了扬拳头。
“对了,你的护卫呢?你爹就这般放心你出来?”刚走几步,剑秋便开始担心起来。
“爹要忙明日评剑大典的事,城里来了不少高手,不会扰了安宁的,你看这晚市多热闹啊!”
阮青莲指点各处的景色,谈笑间,很快到了城西。
“小豆子!”
剑秋一声呼唤,便见扎了羊角辫的小豆子从瓦舍中跑出,跳入剑秋的怀中,圆圆的脸上挂着红扑扑的笑。
“剑秋哥哥,我可想你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丫头,哥哥是信守承诺的人,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青莲姐姐!”小豆子即刻缠臂,又入阮青莲怀中。
“我先去做好吃的,等着哦!”
“剑秋哥哥,快些,为了等你这顿饭,我可是饿了半天呢!”小豆子肚子开始鸣不平。
“知道啦!”
“姐姐,你不会也饿着肚子吧!”
剑秋不知,阮青莲在惜花坊外等过半日,只坐在茶棚里听着那说书人卖弄。
盛德客栈,原本热闹的房间变得冷清。
闵柔盘憩于榻,并没有因众人未归而感到骄躁不安,此刻,她在运功,希冀再添一份实力,以应对明日的变故。
杀手,如何都会有些预感,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血腥的气味,她如何不能辨得。
顺气而息,闵柔睁开双眼,杀意如练。
“月黑风高,杀人夜!”
轻吟怖让,惜花坊中血色蔷薇朵朵,灯影飘摇。
天上银盘明晃,残月谷迷离,黑衣身背红绸剑,自崖而跃下。
谷中小屋仍立,只是不久前的堆叠已然无痕迹,踩着软湿的砂砾,立于桃树之前。
“放下剑来!”
一声低喝,便有重影叠来,这残月谷中,从不缺少觊觎之辈。
“叶逍遥,你屠戮各派门中弟子,罪无可赦,若是放下神剑,我可让你死得痛快些!”
“你是何人?”
“也罢,既然问我名号,告诉你也无妨,我不会与一个死人计较!”
“听好了,炼血宗石煌炎!”
“动手吧!”
石煌炎挥手,手下黑衣闻讯而动,结出乱阵围困,气机压抑沉寂。
刹那,剑震激昂若锣叮当,布帛撕裂流血汤汤。
江湖杀人,从来都是至简一击,以速力胜。
一柄紫鞘寒光练,黑衣尽伏倒地桩。
“轮到你了!”嗓音低沉而沙哑。
“天生贵胄,可惜啊,如今就要死在我手中,皇帝也会伤心吧!”
石煌炎真元鼓荡,撑破衣衫,一身红棕色的横练,似乎能让人看到气血的流动。
“让我来试试,这逍遥是否浪得虚名!”
石煌炎踏地突袭,一拳带起音爆之声,刹那间便击在紫鞘剑尖,未见血喷溅。
紫鞘弯而不折,其身亦有真元加持。
“剑不错,可惜了!”
石煌炎青筋暴起突兀发力,紫鞘不堪碎折四散而飞,其主亦伤。
“如此,便收下你的性命!”石煌炎自以胜券在握,嘴角含笑。
“我还未败,何必得意!”
紫鞘含光碎而归一,石煌炎见此惊诧:“匠神遗书,你竟连这也学会了?如此,不枉此行啊!”
“破而后立,铸剑本就是千锤百炼,你命数已尽!”
“胡言!就凭你这区区真元境,怎知道宗伟力?”
“一拳不行,那百拳如何?”石煌炎再度挥拳。
紫鞘剑舞,碎而重铸,电光火石之间,已不知交手多少招,只有嗡嗡剑鸣在耳,碎片舞空复回。
剑招似春雨缠绵,柔而不尽,让石煌炎越打越心惊,面前的叶逍遥悍不畏死,这紫鞘却一次比一次难摧毁。
“你,竟敢借我铸剑!”
石煌炎大怒,即刻继续真元,看其架势似要一决胜负。
“死来!”
石煌炎大喝一声,拳劲迸发,自天而降,如封似闭般挤压着周身空间。
地裂一处,举剑触之,石煌炎面目狰狞。
“就是此刻!”
残月谷中飞起无数桃花,萦洄绕转将石煌炎吞噬,刹那间血肉消融,残骨无痕。
“死在虞秋前辈的剑法下,也不算辱没你的境界,我虽未寻得己道,以地利也可杀得。”
挥剑掘土葬剑而下,取树下好酒饮之,望月待敌。
天明之时,血污染身,不知夷灭多少敌手,气息衰微之际,眼眸仍清亮如初。
江都城虽有血杀之祸,却未曾传遍六耳,评剑大典如期举行。
残月崖畔,匠神石像英伟而不见其貌。
江湖中人如潮滚涌至,以自身修为为秩,围坐于残月崖畔,有座可坐者,无不是江湖上有些声威的老者。
“吉时已到,启剑!”锣声一锵,便有军士着甲,捧盒而出。
红布掀露,显出一柄丑陋的铁剑,常人见此必然出言问奇,但江湖之人无不静默以敬。
这柄剑是剑神阮昊的初作,虽然处处有瑕,却被江都城人奉为珍宝,这评剑大会每每以此开端。
次第演舞,将那痴恋传说展于眼前,而后由武学宗师拆解剑法,于众授之,惠及看客。
再选各境菁才比斗,定下名额之选,终而评剑晓声。
至于未获剑的江湖客,则怀揣银两欲购开惠之剑,不至于空手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