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沈嵘已经知道她其实也在韩昭仪宫中安插了人。
那个写有沈嵘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的确是她在这几日从韩昭仪那边偷来的月华锦制成的。
“希望淑妃娘娘做的毫无痕迹。”沈嵘压低了声音道。
语罢,她便不再瞧淑妃,径直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粉黛环顾一周,见并未外人,这才低声问:“主子,咱这边得来的消息不是说长春宫埋的是诅咒太后和六皇子殿下的巫蛊娃娃吗?怎么方才挖出来的竟是您和太子的?”
而且,她主子方才同淑妃说她会处置一个仿制娃娃。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们夫妻俩的娃娃有一个是原本就存在的。
“太子的娃娃是事先就埋在长春宫的,我们原先得来的消息有假。”沈嵘脚步微顿,随后便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倒不是咱的人有异心,是他们追查的时候那透露消息的人只说了一半真话。”沈嵘又解释了一句。
她若是没猜错的话,那长春宫中从一开始埋的便没有诅咒六皇子的人偶。
所以,她现在甚至怀疑韩昭仪是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但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会是谁利用了韩昭仪。
沈嵘还没想清楚,便到了御书房。
她进殿的时候,皇后和皇贵妃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禀给了庆帝。
庆帝的脸黑得可怕。
“阿嵘,你怎么也过来了?”他略有些诧异地望着沈嵘。
显然,皇后和皇贵妃并未说沈嵘一早便去看了热闹。
“儿臣听闻淑妃和韩昭仪起了争执便赶去瞧了瞧,待到皇后和皇贵妃说要来寻您时,儿臣便有些不知自己该不该过来。
儿臣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此事事关太子和儿臣,便斗胆跟了过来。”沈嵘垂首敛目,很是恭敬道。
庆帝眸光微动,随后便挥手让孙公公给沈嵘也搬了一把椅子。
“嗯,你的确该来看看。”庆帝语气淡漠道。
沈嵘刚刚坐好,跪在殿内的韩昭仪便嚎啕大哭道:“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不知道此事!”
闻言,庆帝幽深的龙眸中便浮上几分鄙夷。
他将皇后交给他的尚服局记录的簿子扔向了韩昭仪。
“白纸黑字,你还想抵赖?”他冷笑道,“若是旁的料子还能说是别人诬陷于你,可这匹月华锦却是独一无二的!”
韩昭仪浑身一震,随后便悲戚地哭了起来。
皇后蹙眉,淡声道:“陛下,除了物证,这还有两个人证呢。”
庆帝果然瞧向了跪在韩昭仪身后那两个宫女。
“是谁指使的你们?”
虽然皇后和皇贵妃早已告诉他这两个宫女承认自己是在韩昭仪的指使下埋的人偶,但他还是坚持自己再问一遍。
那两个宫女被浑身透着威严的庆帝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是……是韩昭仪,奴婢……奴婢这里有韩昭仪的凤钗!”
说着话,那穿着青色宫装的宫女便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精巧的鎏金嵌红宝石的偏头风钗。
孙公公赶忙将那根凤钗递给了庆帝。
庆帝拿在手中仔细瞧了瞧,便淡淡道:“这凤钗正是朕在三年前的中秋时赏给韩昭仪的。”
他是不怎么宠爱韩昭仪,可每每过节,他也会记得给其一些赏赐以维系她身为九嫔之首的尊严。
而这根凤钗是他第一眼瞧着便觉得它极为适合肤白赛雪的韩昭仪,便特意命孙公公将它从一堆钗环首饰中单拎出来赏给了她。
语罢,他那冰冷锐利的目光便再次落在了韩昭仪身上。
“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问。
韩昭仪在那宫女拿出那根凤钗时便彻底愣住了。
它……它怎么会在这两个贱婢手中?
还有,她做的明明是太后和太子的人偶,怎的现在却变成了太子和太子妃的?
一连串的疑问使得她陷入了沉思。
许久,在庆帝都有些不耐烦时,她便抹着眼泪道:“陛下,妾身的确是买通了长春宫的宫女来诬陷淑妃,可……可妾身今日也是真被人陷害了。”
说着话,她就哭得越发厉害。
“被人陷害?”庆帝被她拙劣的借口给气笑了。
韩昭仪咬了咬唇,紧握着双拳,流着眼泪,颇为倔强道:“或许您不想相信,可妾身……妾身是真被别人给陷害了。”
“妾身……”她眸光微转,随即便死死地盯着一旁写有沈嵘生辰八字的人偶娃娃。
“妾身并未制作那个写有太子妃生辰八字的娃娃!您若是不信大可以仔细瞧瞧那两个娃娃的针脚是否有差别。”韩昭仪决定赌一把。
她不信旁人仿制的人偶娃娃的针脚会同她亲手缝制的一模一样。
庆帝眸光微动,并未急于出言。
他就那么静静地望着韩昭仪。
许久,他才幽幽道:“阿嵘,你将那两个娃娃拿起来瞧瞧。”
闻言,皇后和皇贵妃的目光都是一滞。
陛下……陛下是不相信她们两个,所以才让沈嵘这个小辈去瞧吧?
沈嵘有些惶恐,小心翼翼地开口:“父皇,儿臣……儿臣的女红并不好,要不还是让母后和皇贵妃瞧吧?”
“不必了,朕相信你。”庆帝斩钉截铁道。
沈嵘明丽的小脸上浮上几分为难。
她抿了抿唇,略有些无奈道:“既然父皇如此信任儿臣,那……那儿臣便斗胆去瞧瞧。”
庆帝微微颔首,孙公公便将那两个人偶娃娃递给了她。
她凝神瞧着那两个人偶娃娃。
“太子妃,你可得看仔细了!”韩昭仪忍不住出声提醒。
她怕沈嵘睁着眼睛说瞎话。
毕竟,她同沈嵘早已交恶。
“韩昭仪这是在威胁儿臣?”沈嵘头也不抬地反问。
庆帝和皇后她们齐齐望向韩昭仪。
触及庆帝那夹杂着些许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