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傅看向谢怀,后者轻咳,“没什么,我今日弄了些时令鲜货,怕你不愿意回来,就用了祖父的名义,莫怪啊。”
如果他知道弟弟在陪公主,打死他也不这么干。
众兄弟都好奇的看向聂琚,公主实在美丽,瞧某人眼巴巴的样子。
他们纷纷给聂琚奉上小零嘴。
“公主吃块梅花糕。”
“公主请吃糖。”
“公主尝尝果脯。”
聂琚抠抠手指,“多谢。”
案几下,谢玄拉过她的手,轻轻抚着。
他另一只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正要饮时,被聂琚劝阻,“空腹不能喝酒。”
谢玄马上放下,“是,听公主的。”
两个小童互相望望,奶声奶气道:“六叔真听话呀,大人们都说,小公主是你的头号祖宗。”
聂琚:“”
谢玄:“”
大人们:“”
谢太傅脸色一沉,斥道:“放肆!将他们两个带下去,打屁股!”
聂琚急忙劝阻,“不不!他们还小呢,千万别打他们!” 天呐,谢太傅六亲不认,连三四岁的小娃娃都能下手。
谢太傅笑了笑,“好,那就依公主所言。”
聂琚坐得端端正正:“太傅近来可好?父皇没少提起你。”
“托陛下的福,老臣一切都好,陛下可好?”
“父皇甚好,他说等江夏王进京后,叫上太傅去叙旧。”
“如此,老臣谢过陛下。”
聂琚抠着自己的裙摆,不能就这么硬聊吧?
好在菜很快上来了,蒸蒌蒿,清炒芦芽,炸蜂蛹,红烧河豚,菌子野鸭汤
她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谢玄给她用玛瑙碗盛饭,碧玉碗盛汤,递给她象牙筷,“这些餐具都是新的。”
聂琚下箸如飞,闷声吃饭,吃到半饱时,才停来喝汤。
众人目瞪口呆,公主是如何做到吃得飞快,又不失优雅斯文的?
谢太傅慈爱的看着她,谢玄则偏着头,给她整理额发,“公主慢点。”
聂琚严肃道:“嘘,子曰:寝不言,食不语。”
谢玄眼中满是笑意,“公主说得对。”
聂琚汤足饭饱后,用帕子擦嘴,“本宫今日多有打扰,多谢款待,告辞。”
大概是因为自己长大了,谢太傅好像没有记忆中那么可怕了,但她还是不愿多待。
众人送她出门,回到院中,围着谢玄笑闹不停。
“公主比去年更美了,能吃能喝的,她好可爱啊。”
“当初你怎么说来着?这辈子不会娶妻,要离开京城守边关。”
谢太傅嫌他们吵得慌,将人全部赶走,只留下谢玄。
他煮上清茶,问谢玄,“你今日去见隋书生了?”
谢玄回道:“是,我听公主提及过他,就去看看。”
“你防着陆峤也就罢了,一个书生你也要防?”
谢玄:“”
谢太傅道:“隋遇安没什么,但他义父贺青筠是个人物,当年曾冠绝京华,风头无二。”
谢玄吃惊道:“贺青筠?那他是何身份?”
“他出身江南豪族 ,三十几年前的状元郎,本该是官途坦荡,如今却成了行脚大夫。”
“这是为何?”
“他与大长公主本是一对爱侣,最后却闹得不欢而散,后来他就辞了官,以行医为生。”
“大长公主?爱侣?”
谢太傅感慨万分,“如果当年他不辞官,说不定能坐上丞相之位。”
谢玄还想再问,谢太傅却转移了话题,“江夏王就要进京了,你预备怎么做?”
谢玄猛然抬眸,“祖父!”
谢太傅淡淡道:“有些事情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不然我这些年白活了吗?”
谢玄神色坚定,“他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
江夏王在陇右独大,但进京之后,他就得处处受制。就是不知,召江夏王进京,纯粹是陛下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看不惯他,刻意而为?
聂琚回到公主府后,倒在榻上就睡,她属猪的,吃饱了就犯困。
至于平康的话,已经被她抛诸脑后,什么爱不爱的?情情爱爱最麻烦了。
半夜睡醒后,她才猛然想起,画还在谢玄那里呢。
还有书生隋遇安,他怎么样了?平康有没有将他强行带走宠幸?
平康当晚就做起了噩梦。
梦中大长公主带人闯进她公主府,将隋遇安与他父亲抓走,还将她摁在竹凳上,扒了她的裙子,当众打她屁股。
平康羞愤欲死,她都多大的人了,姑婆怎么还打她屁股?
醒来后一身冷汗,琢磨半天后,将罪责算在聂琚头上。
都是她惹的祸,如果不是她带自己去画摊,自己怎么会认识隋遇安?不认识隋遇安,就不会有梦中这些破事!!
侍女为难道:“可是公主,如果不是你非要带隋公子回府,他也,也不会”
平康喝道:“本宫后来说了多少遍,不想接他入府,偏他不依,说后日就带着他父亲来我府上,他什么人啊?看着斯文好欺负,内里却是个缠人的小妖精!”
她愤愤不平,带着人去了聂琚府上,找她算账去,最好砸了她的公主府!
到了地方,却遇到了她的第一噩梦,姑婆大长公主。
多年前被打的记忆猝不及防涌上心间,她双腿直抖,眼前发黑。
嚣张的气焰不由收得干干净净,姑婆最喜欢的孩子就是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