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寒没讲话,却用鼻腔发出了一道声音。
“区区杜家,何足挂齿。”
月离了然,眨了眨眼睛,“哦,那就是心情不好了!所以敢问尊敬的世子殿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惹的您心情不好,你告诉月离,我帮你去药倒他,然后再将人带到你面前,为所欲为,如何?”
魏玉寒掉转头,一张脸仍有些臭臭的,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月离对他的脾性也摸透了几分。
他这样,代表是在别扭,犯倔。
月离本想掉头就走,可一想到他毕竟是为了自己,才得罪了杜家,还开罪了成王,尤其是这么晚了,还一直等在她房里,身上的袍子还是早上出门时穿的那件,可见从回来就一直等在这里。
月离的心里划过一道柔软,她柔柔的走了过去,伸出一双藕臂,圈住他,顺势坐在他腿上,嘴里道:
“世子若有什么心事,大可以与我说出来,月离虽是一介女子,但也想为世子分担一二。”
魏玉寒转过头,视线一扫。刚好落在月离胸前的饱满上,正随着她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除了上次在暗香楼中了药,这还是魏玉寒头一次见到月离这般主动。
他眼底闪过一抹晦色,喉结动了动,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嘴里却道:
“花言巧语!”
月离却捧着他的脸将其掰正,纠正道:“我发誓,所说的皆出自真心。”
到了此刻,魏玉寒心里的不满其实已经散了大半,但一想到方才在街头看到的一幕,还有早上她对自己的食言,就忍不住想要多晾一晾月离,看她究竟能为了自己,做到哪一步。
他没讲话,而是用鼻腔发出了一声冷哼。暗自压下身体里的那股燥热。
月离见状,不禁有些疑惑了。
她身子动了动,准备换个姿势,结果刚一动作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腿间,霎时间,月离整个人都麻了。
她忙抬头去看魏玉寒,恰好捕捉到他眼底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光芒。
如同猎人盯上了美味的食物,即将饱餐一顿的眼神。月离本能的想要后退,身子却突然被他箍住。
“想逃?还说自己不是花言巧语?嗯?”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月离有种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
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弱弱的解释道:“没想逃,腿麻了。”
魏玉寒听闻,将她松开了些许。
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啪嗒’一声,从月离的袖子里掉落出来一物。
两人低头看过去,赫然是一枚十分精致的香囊,正安静的躺在地上。
这一幕,如此熟悉。
两人几乎都同一时间想起了先前在羊城那次,月离因为送了师兄一个香包,被他误会的一幕。
魏玉寒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场浇下,身体的燥热也悉数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被欺骗的愤怒。
他声音陡然转冷,目光沉沉的盯着月离:“这是什么?”
月离感受到他的变化,意识到他这是又不高兴了,弯腰捡起地上的香囊,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献宝似的拿在手里,道:
“本打算晚点再送你的,这里面放了十几种名贵药材,长期佩戴,可凝神静气,还能驱邪避虫保平安。你看看喜欢吗?”
“送给我的?”
先是陆怀川,再是沈行则,现在又是他,所以,这个女人到底给多少男人送过香囊?
她到底知不知道,女子赠予男子香囊是为何意?
要不是方才在街上亲眼所见,魏玉寒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在自己面前撒谎。
他深吸口气,漆黑的眼底看不出情绪,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月离恍然未觉,接着道:“知道你身份尊贵,我还特意找了金线绣在上面,来,戴上试试。”
月离说着,就要帮他挂在身上,却被魏玉寒伸手拦住,“不必。”随后将那枚绣工精致的香囊握在手里,用力攥紧,很快便看到丝线开裂,里面的药材都被挤压了出来。
月离一脸错愕。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就翻脸。紧接着就听到他冰冷无情的质问:
“赵月离,你心里究竟将我排第几?”
月离:???
“你到底给多少人送过香囊?难道你不知,此为男女定情之物?还是说,你到现在,仍想着要离开侯府,离开我?”
月离秀眉紧蹙,试着解释:“你误会了,先前送给师兄的香囊,是在三年前,你我还不曾相识。”
“那沈行则呢?难道他也是在我之前就认识的?”
月离:……
她沉默了,实在是她还没想好,要如何解释自己跟沈行则之间的关系。若是说了,那自己的身世秘密也得和盘托出。月离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诉魏玉寒这件事。
而月离的沉默,在魏玉寒看来,便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月离,没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一颗心也在逐渐转冷。
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似乎成了一场笑话。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月离是为了沈行则而来的京城,甚至在街头看到两人亲密的互动时,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只要她愿意向他解释,他就会相信。
可她却沉默了!
这比她拿谎话来骗他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魏玉寒心底涌出失望,愤怒,心痛,以及难过等诸多情绪。如秋风中悄然落下的枯叶,无声却清晰。
最后,他咬着牙,道了句:“赵月离,你好得很!”
随即怒而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几乎是在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院子门口。
月离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罢了,现在他正在气头上,估计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的,而她自己也的确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和沈行则的关系。
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