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榭这句话正好说出了顾季长心中的疑问,他站在秦玉身侧,朝他扬了扬下巴。
“你可真是个小傻瓜啊。”
顾季长这满是宠溺的话,听得旁人都觉得脸红,秦玉却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摇头。
元洵在秦玉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笑眯眯道:“音姑姑可是很聪明的,她能从很小的细节发现问题。爹爹以前常夸她呢……”
提到元贞,元洵的眸光黯淡了下来,鼓着腮帮子,眼中噙着泪花。
顾季长戳了下元洵的腮帮子,声音温柔。“以后有我和你音姑姑护着你,还有凌羽他们爱你,你呢,要快些长大,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样你爹娘泉下有知,才会很安慰。”
元洵咬着嘴唇,仰头看着顾季长,半晌没有说话。
宋榭又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捏住了程浣的下颌,眼间拢着的笑意在他们三人看来,那便是凛凛的杀意。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
程浣的下颌被宋榭捏的生疼,眉头拧成了川字,脸色灰败。
张枫和余珉在这种境况下根本不敢出手。就单单落葵和蝉衣以及初九三人,已极难对付,甚至让他们无任何的招架之力。若是顾季长和秦玉同时出手,他们根本逃不了。
这……便是那人的计谋。
秦玉来洛阳众所周知,而他和顾季长的关系也注定,他必然会来见顾季长。
所以,指使他们的那个人早就算计好了一切,程
浣等人到客栈后,自会被蝉衣几人留住,顾季长等人一到,他们便再也没有逃命的可能。于是,所有的事情顺理成章,只要李秋雨再一死,这绑架案便也板上钉钉,谁也不可能再从这案子中翻出什么浪花来。
余珉的嚣张气焰顿时消散,看了眼那边站着的顾季长和秦玉,目光最后落在了宋榭的身上。他哀哀叹了口气,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打第一次京都见到宋姑娘,便知道你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没想到,你竟能在瞬间将所有的事情想得那么透彻,而且把我们的后路全部堵死。”
余珉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这一步,我们三人似乎也只有与你们合作这一条路可走。可是……”
余珉站直了身子,与宋榭四目相对,“宋姑娘,你到底以什么样的身份,给我们这个保证?你不是官府的人,只是京都一个小车行的掌柜,你……有什么资格?”
宋榭听到这话眉头一凛,眯眼。“资格?你这话问的有意思。”
她松开了程浣的下颌,唇角一挑。“我和顾季长奉京兆府尹谢大人之命调查案子,虽说不是府衙的人,可也有他的授命。还有更要重的一点,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宋榭眼间笑意漾开,摆了摆手。“你们三人,可不就是败类?我给你们保证,是因我觉得你们罪不至死。至于你说的资格,那我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白月楼未来
的楼主,是我。”
最后一句话,她咬的极重。
程浣三人心头一颤,先前望洲城看到宋榭与白语尘举止亲近,本以为他们只是认识。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师徒关系,江湖上的传闻……是真的。
余枫三人彻底放弃了抵抗,神情一松,便也跌坐在了地上。
张枫握着伤了的手,惨惨笑道:“我们没有说谎,跟我们有联络的确实是秦敏。至于方才说给秦公子的那些话,也是之前见到秦敏的时候,她强行留下我们几人陪她饮酒,喝的醉醺醺的时候她自言自语说的。我们……真的没说谎。”
宋榭闻言眉头拢在了一起,眼中颇有几分不解。
秦玉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了,略一琢磨,向三人问道:“秦敏与你们联络过几次,都是什么时候?”
程浣仔细回想,言道:“临海那人七年前就把我们推给了秦敏,第一次联络是七年前的夏至。那时候有人说翻云海上金莲又盛开了,于是约在了那里见。”
七年前……夏至……
秦玉脸色微变,扭头看着顾季长。“七年前夏至,你与我从南疆回来,听闻翻云海上金莲盛开,便想去一睹奇景,那时候秦敏就在身边照顾,对吗?”
顾季长点头,应声道:“是,你没记错。”
“那最后几次呢?”
宋榭略一思索,又问了程浣一句。
余珉呼了一口浊气,言道:“第二次是五年前的重阳佳节,在宿雨国旧都。第三次是四年
前谷雨,在临海。第四次是在三年前的春分,落雁城。第五次……”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听秦玉接话道:“第五次是在两年前夏天,陵源城。还有,一年前的小满,在滇城。半年前,临沧城,对吗?”
程浣无奈点头,“对,这几次秦公子都在,而且有一两次顾公子也是与你们一起的。”
“呵……”
秦玉自嘲地笑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又有些愤怒。
“没想到,每一次她与我出门,竟都与你们有联络,而我却一无所知。我一直以为,有些女儿家的事情,我一个男子应该避嫌,谁能想到她竟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差遣你们做了那些事……”
忽地,秦玉眉头抬起,直视着三人。
“那么,秦敏的真实身份……”
程浣眼神有些闪躲,可他还是回答了。
“我们并不知道她的身世,也不知道她从何而来,就如同我们不知道临海那个人的身份一样。但是,我们与她接触的时候察觉,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想到秦敏先前曾经提过自己出身书香世家,或许这句话是真,而后半句话必然有所指。
这么看来,她的身世或许真的不简单吧。
秦玉幽幽叹了口气,忽而觉得自己很是可笑。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个错,明知道结局并不会很好,可他还是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改变。他也认为那个人会因为自己改变,谁料想最后却仍然只有他一
人在继续顺着那条道路前行。
顾季长伸手,轻轻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