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风吟悠然转醒,看到身侧的落葵,顷刻便明白发生了何事。她眼中含泪,声音很低。“代我谢谢顾公子,请他……请他快些离开。”
落葵闻言,一脸惊讶。
风吟朝四周看了眼,见屋内只有自己和落葵,声音越发低了。“伤我那人,是冲着顾公子来的。”
“冲公子来的?”
落葵满眼诧异,将药碗递到了她面前,言道:“姑娘细细说说。”
风吟将汤药一饮而尽,含了颗蜜饯后,这才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昨天夜里顾季长到楼里来找风吟,这事情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后半夜的时候有人来了风吟房中,说是让风吟作陪,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询问顾季长和宋榭的事。
风吟和环翠觉得事情不对,二人便也将那人给打发了。
可谁知道,风吟歇下后没多久,就听到窗户有响动,她只当是哪个爬墙的登徒子,便大声呵斥了句。哪成想刚一睁眼,就见一道黑影从窗户闪了进来,捂住了她的嘴。
环翠因去办顾季长问消息,并不在房中。那人捂住环翠的嘴之后,便恐吓她。风吟一个弱女子,又处于这样的当口,自然不敢反抗。
挽月楼是有不少的看护,可此时楼里客人颇多,风吟又不懂得功夫,想要挣脱必是难事。哪怕是一声高呼将人引
了过来,她这条命也未必保得住。
寻思再三,风吟没有出声。
黑暗中那人在桌前坐了下来,自己斟了一杯茶,声音沙哑。“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吧。这京都之中,能与顾季长攀上关系的姑娘,也就你一个。”
一听这话,风吟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来意。
风吟并没有说出顾季长找自己做什么,只说是顾季长回京都这么久,特意过来看自己。至于他和宋榭的事情,自己并不清楚。毕竟,那是他们的私事。
那人却不依不饶,一再地探问。
风吟什么都没有透露,那人便也一直没有走。天快亮的时候,他没了耐心,便再次掐住了风吟的脖子,问她顾季长夜里来是不是为了一个女子。
风吟死活不愿意说,那人一气之下就对风吟出了手。幸而外头传来动静,他心急之下刺来的长剑偏了,所以风吟才保住了一条命。
说到这里,风吟缓缓摇头,“你们方才捉住的那个人,他是程公子的书童,若不是他来寻我,恐怕我已没了性命。落葵姑娘莫要为难他。”
落葵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心中很是自责。自己特意留下保护风吟,没想到竟还让她受了伤……
风吟瞧出了落葵的心思,缓声道:“姑娘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风吟本该有此一劫。”
落葵
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摇头道:“姑娘可别这么说了,都是落葵没有看护好你。”说着,她又有些疑惑道:“姑娘和程公子一直有联系吗?”
见落葵问到了这个,风吟神情略微一滞,咬了咬嘴唇。
落葵看到她这般神情,便也明白了。看来自己猜的没错,风吟和程知微一直有往来。
说起来,程知微和顾季长二人很早就相识。程家原本是在京都的,后来因为一些不得已的缘由举家搬迁去了江东。可是,在程知微去江东之前,他便和顾季长来过挽月楼多次,认识了风吟。
正说这话,顾季长走了进来,见风吟已经醒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落葵朝顾季长使了个眼色,顾季长眉头拢了起来,略一思沉便也将要问的话咽了下去,三两步走到风吟榻前,眯眼道:“你看看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也不让环翠说一声?”
风吟敛着眉头温声道:“身在青楼,总会有各种的追求者。这人,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会出事。顾公子,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顾季长暗暗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了很多。“我已经跟姜妈妈说过了,这些日子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管,且好好养伤。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言罢,他转身往屋外走去。
大清早的发生了这样的
事情,楼里的人也都已经起了,见顾季长从风吟屋内出来,一个两个的脸上都是疑惑,可碍于顾季长的身份,便也纷纷拧身看向了别处。
走出挽月楼没多久,落葵便跟着出来了。
顾季长回头看着她,眉头沉了沉,问道:“打探出什么了?”
落葵遂将风吟所言说了一遍,末了不解道:“到底是谁会对公子你的行踪这么感兴趣?”
顾季长也有些纳闷,要说是秦婓或者柳翎,他倒也信。可是这些人都在京都,且也一直有安排探子在自己身边转悠,没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行踪。
为何偏偏要跑去挽月楼,逼问风吟?
不,应该不是秦婓又或柳翎的人。
忽然间,顾季长想到了一个人。他眉头敛在了一起,转头向落葵说道:“我已经同姜妈妈说了为风吟赎身的事,你这两日便留在挽月楼,无论这事情成不成,你得寸步不离地保护好她。”
他停顿了下,又道:“若事情紧急,必要的时候将人直接带走。”
“公子……”
落葵急急唤了声,“公子确定要这么做吗?”
顾季长失笑,凝眉看着她。“这话,从昨日到现在你和京墨问了不下三次了。”
落葵失语,长长叹了口气之后转身进了楼中。
顾季长从挽月楼出来,慢悠悠地走在街上。他能想到去威胁风
吟的人是谁,当然也知道自己和宋榭的事情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可是,眼下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顾府之中,顾老夫人让嬷嬷请来了顾昀。
顾老夫人躺在软塌上,嬷嬷在旁手持团扇,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
顾昀听顾老夫人说完,眉头拢了起来,摇头道:“这种事情孩儿去就是了,何必劳烦母亲?阑衣那孩子也真是的,这些小事情还跑来麻烦您老人家。”
顾老夫人摆了摆手,“他是能够处理,可是到底是年轻一辈的。这有些话远不如你我去说。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