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笑了起来,坐起了身子,端着茶盏啜了口,眯眼道:“怎么,你害怕他们两家凑一起闹事?我不光要请这两家,还要请陈相府上的人。”
“小姐……”
嬷嬷颇有些无奈,叹气道:“他们两家自是得给顾家面子,可是这陈相府上,哎……”
顾老夫人将茶盏放在了桌上,笑道:“我就是故意做给那些人看。这京中各府之间的那些琐事,跟我们顾家可没半点关系。若是他们当场闹了起来,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到时候丢人的也是他们。我们啊,只管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是。”
嬷嬷失笑,缓缓摇头道:“小姐也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些日子里京中不安稳,您安排这场马球赛,可不就是给秦家看的嘛。那秦家小姐,老奴可真不敢想她会如何反应。”
顾老夫人眉头一挑,“我管她如何想。她一个小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还真当自己那些把戏我看不透?那我可不是枉活了这么些年。”
她略略停顿,又道:“这件事情你去安排,别漏了谁。他们总该给我些面子的。”
嬷嬷笑着点了点头,应声道:“小姐说的是,老奴一定办妥。”
太阳升了起来,院子里暖洋洋的,顾老夫人在院子里待了会便回屋去了。
早市过后,茶楼里总算是清净了一些,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顾季长和顾言两人行走在街上,寻思着风吟的事情该如何办,还
有风吟送来的消息。白萱中的毒很是凶险,若不能尽快拿到解药,她必死无疑。
顾季长暗暗叹了口气,风吟提到的那个人他倒是认识,可是那人在东宫。想要从东宫将人掳出来,从他那里拿到解药,实在不容易。
两人刚往前走了一会,就听前头的街上传来马蹄声。
顾季长抬头一看,见一匹白马似是失控横冲直撞朝他奔了过来。马上的人极力扯着马缰绳,却无法让马停下,急得面色发白。
顾季长眉头一皱,顺手将顾言往旁边一推,脚下一踮,人已跃至半空,身形一转之下落在了马背上,顺手捏住女子的手腕,将马缰绳扯到了自己手里。
那女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人已被顾季长提起朝街边扔了出去。待她站稳了身形,就见顾季长揪着马缰绳,伸手抚摸着白马的鬃毛,双眼放光。
“这马是照夜玉狮子吧,啧啧啧……难得一见啊。”
那马浑身雪白,没有半根杂毛,实乃极品。
“你!下来!”
女子眉头紧蹙,向顾季长喊道。
顾季长扬了扬眉头,从马上翻了下来,转头看向她。眼前这女子约莫十六岁左右,眉目清秀,一双明眸水汪汪的,灵动的很,娇俏的脸上有怒意。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顾季长回头一看,正是街上的商贩,那些人停住了脚步,一个两个的都看着女子,脸上微微有怒气。
顾季长仔细看了眼女子的装扮,
那一身的衣衫看着平凡无奇,却是最珍贵的锦缎。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摊手,“姑娘,你是不是该先赔钱?”
“赔钱?”
女子秀眉一蹙,转头向那些个追来的商贩看了去,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手落入腰间,才发现今日出门走得太急,竟忘记了带银子。
顾季长敛了敛眉头,上下瞧了一眼,皱眉,“该不会是想说没带银子吧?我可告诉你,你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就得致歉赔钱。”
女子一听这话顿时来气了,猛地一跺脚,抬手就朝顾季长面门拂了过来。
“马先还我!”
顾季长身子一斜人往后滑去,落在了长街上。
他双手抱在胸前,歪头斜睨着她,见她面有焦急之色,摆手道:“罢了罢了,这银子我替你赔了。”
说罢,顾季长从腰间掏出荷包来,转身去给那几个商贩散银子。
那女子却似被他激怒了,就见她身形一弯,脚下一蹬,人如离弦之箭朝顾季长扑了过来,手中连翻出数掌。
“不用你好心!”
女子伸手去夺顾季长手中的马缰绳,顾季长撇撇嘴,一个纵跃翻身上马,双腿一夹,白马嘶鸣一声,就朝前头奔去。
女子紧追而至,双掌已至顾季长背后。
顾言急得大喊,却见顾季长身子一斜,单手在空中一翻,将那女子顺势一拽,将她按在了马背上,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肃王府的玉郡主。”
方才女子出掌的时候,他
便已瞧出那套掌法是肃王柳泯独门绝技。
顾季长说着人已掠了出去,落在了顾言身侧,笑眯眯地瞧着马背上的人。
女子见他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公子今日这份恩情,小女子铭记于心!”言罢,扬鞭而去。
顾季长朝她挥了挥手,朗声笑道:“那你可得好好记住恩人的名字,我叫顾季长。”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子背后的东西上,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那是……急报。
顾言凑上前来,“少爷,那人谁啊?”
“肃王柳泯唯一的女儿柳玉如。”
顾言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无语地看着自家少爷,心道:还真是能惹事,一惹就惹到了个郡主。
顾季长揉着脸颊,心中思索着白萱歌身上带的军情急报,神情有几分忧色。
白萱才从陈庐城归来,身携总要军情。如今这玉郡主也匆匆入京,同样携着军报,莫非陈庐城已破?
顾季长长长叹了口气,抬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往顾言身上一靠,漫不经心道:“我说,我惹了玉郡主,她会不会找我麻烦啊?”
顾言一脸无语,伸手把他往旁边推了推,“你还知道惹麻烦了啊,这事要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你肯定又得跪祠堂了。”
顾季长顿时就觉得膝盖疼,想想年少时每次惹了麻烦,总是被罚跪,这一跪就是三天。要不是顾言偷偷给他送吃的,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顾季长故作
委屈,扯着顾言的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