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招风,人狂招祸。
余海棠在泰平镇所做作为,有人赞扬,有人讥讽。
大憨因人诋毁月下先生,都跟人吵过好几架,嗓子都哑了。
事主本人对此不想表态,或者说惜字如金。只摇头点头。
有好事者在锅贴店追问余英男此事,得到的回应是:关你什么事?
那人嗫嗫道:可是,可是书迷们很关心啊。
又得回应:关他们什么事!
“这是月下先生的回应吗?”
“不是。锅贴要两份还是三份?”
“啊,啊两份吧。”
这人是来说闲话的,不知怎么就给套路上,一脸懵地吃着锅贴。
好吧,话本消遣界管不了月下先生父女,那就科举人士来管!
院试结束后,本县新老秀才老规矩是要联欢。
余海棠作为本界案首,自然躲不过。
哪怕他写话本正写到关键时刻,吃喝拉撒睡都在尽量缩短时间。
顶着两只乌青眼圈来参加,只盼着快点结束。
然而,聊天聊的太开心,饭菜太美味,他不想走,喝多了。
有人酸溜溜地羡慕他是案首。余海棠认真回道:他认为是考官看他一把年纪屡试不中,赏的。
有人与他探讨当日考试题目,他说:一概不记得了。
当来人谈论话本的故事,还说到他曾最喜欢的话本作者“孤坟狐家”写的那些山村鬼怪,余海棠扬眉拱手,赞叹对方有品位,开启滔滔不绝......
有爱学习的秀才,怒气冲冲地指着余海棠的鼻尖骂:虚荣!贪财!你这是不走正道,是不务正业。
余海棠不以为然,甚至极其光棍地宣布:自己有禀生的月银养,饿不死就行,余生就用来写话本。
甚至扬言在座的列位,即便将来有幸中了状元探花,领个五六品官职,熬上许多年又能走到什么位置?
一百年后还有谁知道他们?除有人特意去翻故纸堆。
而他,若是话本写的好,百年后民间还流传这个故事,会有人去问:谁写的这故事,就是他月下先生!
当然他这是喝醉后,被人激的厉害,误出口的心里话。
余英男能怎么办呢,明知道这个爹志向短,还好吃懒做,那也是她名义上的爹啊。
再说她爹每月有官府给米给钱,写着话本赚着钱,又没整日窜着给她找后娘。
而且,她现在就想买地当地主,琢磨着怎么傍女主大腿。
书里崔月娘可是个商业奇才,富甲一方的女能人啊。
再说回龚老板家,酒席安置六桌,一进和二进各三桌,说书是中间临时请人搭建的台上表演。
为着两进都能听清看见,窗户都打开,前面的隔着房间也能看见后面。
酒席上,余海棠受书迷们追捧敬酒,风头快盖过了龚老板,他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两眼微醺,脸颊通红。
王一鸣瞟见,心中鄙视越甚。
这些年纪大的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多年,稍有成就便松懈不前进,只想着拿月银开个私塾过自家小安稳日子。
国家就因这样的人太多,导致一派萎靡不振之风。
他若知道余海棠也是这样的人,当初该把案首给第二名。
不过第二名好像年纪更大,有五十好像。
只怪近年加考频繁,年龄比重太过悬殊,总共五十六人,十八岁以下有九人,四十以上就四十个,中间风华正茂的却成绩一般,唉!
年轻人都在搞什么,参试只为了积累考试经验吗?
明年秋闱,武安县也不知能中几个举人。
王一鸣越想越觉心塞,壮志难酬啊,转过身避免去看那桌热闹,免得糟心。
余英男嫌酒席上语声喧哗吵闹,又呆坐无聊,撺掇同桌的崔月娘去闺房说私房话。
崔月娘点点头,先去她娘身边告了个假,又招手唤来李婶,叮嘱看顾着些席面。
李婶是龚老板家的帮佣,因本朝律法有规定:商户与平民不得蓄买奴婢,房屋面积也有身份限制。
崔家是商户,虽然有钱只能雇人使;能住的三进的院落,却不能带花园。
今日宴请忙不过来,只好多请几个短佣来家。
崔月娘对此很有意见,她外家在金陵是大族。
虽是旁系,可也因家中有人做官,也能呼奴唤婢。
那几个表姐妹进出都有丫鬟跟着张罗大情小事,而她只能借用外家临时调用的丫鬟。
过了大半年衣来张手的好日子,现在回家来无人贴身服侍她,很是生疏不适。
余英男附身就着炕桌吃葡萄,一边同她说话。
忽然想到王一鸣,八卦心起来,问起他们相识经过。
崔月娘为人坦荡,从不藏着掖着,直接道:王一鸣也是金陵人士,因各家族经常有各类宴请往来,久而久之的就认识了。
又瞧瞧门外,道:你别看他长得好看,在家其实不得宠,不然也不会进士一甲出身,却来这里做个九品的小官了。
余英男特想知晓细节。因为书里提到王一鸣时,他已是权力滔天的大宦官。
奇,一个九品官怎么转行去做了宦官,真是奇怪。
崔月娘道:王一鸣他爹娶的第一个夫人刚两年就病死,留下嫡子王伯然,续娶的第二房夫人就是王一鸣的娘,一年,难产死了,有传闻说他是剖腹子,吓人吧?现任王夫人是个六品官家的庶女,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厉害吧?
余英男都听傻了,“你是说王一鸣他爹克妻克得厉害?”
崔月娘哈哈大笑,“我是说王家娶三门妻房,房房都是只生儿子,六个儿子的爹厉害!”
原来如此,怪不得王一鸣离家千里来这里小县城,原来是个爹不疼没娘爱的老二啊。
余英男见崔月娘如此了解王家情况,小心翼翼地问她:可是心仪过王一鸣?
崔月娘叹气道:“他那张脸多赏心悦目啊,天天对着,饭都多吃两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