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啦?”
二人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忽然从不远处走来一位身材佝偻、慈眉善目的老爷爷,乐呵呵地望着她们。
二人面面相觑,阿茗率先问道:“您可是建木大人?”
老人并未回答,只是道:“你们快进去吧,他们都已经开始准备了。”
说完,便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阿茗随即也想进去,但桑予却抬手拦住了她。
阿茗疑惑:“怎么了?”
桑予没说话,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提醒她,眼前这扇门,最好不要打开。
阿茗见她迟迟不语,又谨记着方才那老爷爷说的话,于是抬起另一只手,趁着桑予愣神,一把将门给推开了。
桑予阻止不及,猝不及防便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各种花草虫鱼、飞禽走兽随意切换身形,还有一只通体雪白的麋鹿叼着一根不知是何种树木的树枝冒冒失失地闯进了桑予的视线。
阿茗拉着桑予向内走,才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这里面竟是一方别具一格的庄园,山峦峭壁,层出不穷,青山绿水之间,溪水涓涓涌动,四时花开,艳色肆意,白玉长阶藏于怪石嶙峋,洞顶晨光熹微,日影斜照,端的是一副丹山墨水之态。
庭院内更是热闹非凡,少男少女步履匆匆但却都是言笑晏晏,有人注意到她们,招呼着二人过去帮忙。
桑予就这么被拽着稀里糊涂的参与进了这忙忙碌碌的准备当中,她低头一看,手中被塞了一个摆着精美果实的托盘。
桑予:……
行吧。
桑予在里面忙活了一圈,总算是搞清楚这曲水宴是干什么的了。
人间有四时,明月有阴晴,故分为十二星次,流转为四季,而这曲水宴的重头戏便是调节星次,以顺四时之变。
简单来说,就是顺应阴阳,调节天干地支所对应的变化。
等到夕阳西下,月上柳梢,众人才渐渐清闲下来。
这时,先前那位在屋外招呼桑予和阿茗进来的老人此时又过来了,他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对大家说辛苦,然后为了调动氛围,老人提议接下来带着众人玩藏朦,没被捉到的人会得到一盏用建木树枝所制成的灯笼作为奖励。
他指着庄园内最大的那一棵树,树上全是红彤彤的灯笼,灯罩内变换着各式各样的颜色,仿佛有小精灵在里面翩翩起舞,为这庄园更是增添了一抹别致的色彩。
众人闻言兴致高涨,连声叫好。
阿茗也是同样兴高采烈,对桑予道:“那可是建木大人许下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一盏简单的灯笼!”
虽然那老人并未表明身份,但阿茗已经自动将他当成神树建木了。
一群人汇聚在庭院之内的那棵大树前,老人宣布完规则便闭上了眼睛,众人忙做鸟兽散,在这庭院之中找最合适的藏身之处。
阿茗拉着桑予就跑,桑予道:“这里有这么多草木能遮掩,还有很多假山,没那么容易找到的。”
阿茗跑得气喘吁吁,但却越跑越兴奋,眼中似是有光:“那也得赶紧,我真的很想要那一盏灯笼!”
二人一口气跑了很远,一直跑到一个小山坡的大树下,阿茗藏在了树根下,桑予则是翻身躲到了树上。
不一会儿,庄园内寂静下来,像是在一息之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众人都藏到了自己认为最隐秘的地方,等着那老人来寻。
桑予在树上屏息,暗自警惕,但同时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好像……她是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但还未等她细想,桑予便感觉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低头定睛一看,发现在地面上竟然有一条粗壮的藤蔓在蜿蜒前行。
那老人竟是靠着这藤蔓来捉人,那岂不是每个人的行踪都会被附近的草木察觉?
这可如何是好?
桑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紧紧盯着那藤蔓,须臾,她便看到那藤蔓径直地朝阿茗的方向而去。
而阿茗此时还在向前方张望,丝毫没有察觉那宛若毒蛇一般的藤蔓从她背后缓缓靠近。
桑予有心提醒,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茗被那藤蔓缠住了身子,阿茗连惊呼一声都还未能够,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桑予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阿茗这次恐怕是拿不到那盏灯笼了。
她还有机会!
若是能侥幸逃过那藤蔓的捉捕,她便将那灯笼送给阿茗。
可是下一秒,那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藤蔓却是在刹那间调转了方向,直奔桑予而来!
桑予一惊,险些从树上滑落,但那藤蔓却是先一步缠住了她,接着,她眼前黑了一瞬,下一刻便出现在庭院内那棵挂满灯笼的大树旁。
这里此时已经密密麻麻地站了许多人,阿茗见她出现,有些失望道:“你也没躲过去啊,看来这灯笼我们是拿不到了。”
见她有些垂头丧气,桑予安慰她道:“没关系,一盏灯笼而已,等有机会了我做一盏送给你。”
说完,桑予皱眉,略微觉得不对,她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似乎以前对一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可是,真奇怪,为何她想不起来了?
阿茗是个单纯的孩子,听了桑予的话,瞬间喜笑颜开,一下抱住了她,道:“阿禾你真好!”
桑予闻言,脸上的神色更加古怪了。
她原来是叫……阿禾吗?
二人交谈之间,老人已经闭着眼睛将所有人全部找齐带到他身边,他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堆成了褶子,可桑予却觉得,那笑容之中透着几分古怪。
老人道:“既然这次你们都没能躲过我的眼睛,说明你们和那灯笼无缘,那么接下来……”
他忽的停顿了片刻,众人见状皆是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这时,桑予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谁的闷哼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众人透着恐惧的尖叫声。
怎么了?
桑予当即转身,但迎接她的却是碗口般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