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夹杂着血腥之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贯穿了她的胸口!
她瞳孔放大到极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众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就连已经跑出庄园的人也不曾幸免于难,血迹喷洒在庄园内的四时花上,花瓣被鲜血染的更加艳丽,整片庄园犹如一座阴森诡谲的炼狱,青山绿水都换了颜色,血光蔽日,掩盖了庄园上方透进来的那一抹微弱的光。
耳边似是隐隐传来阿茗的惊慌与哭泣,但也在片刻后逐渐消失殆尽,不知是将死之际弥留的幻觉还是阿茗在那时遭到了迫害。
胸口被利刃捅穿的声音与神魂被灼烧撕裂的痛感交杂在一起,让桑予仿若不能呼吸,她倒在地上,感受着体内迅速流逝的生气,感受着周围渐渐降下来的温度,前所未有的恐惧在此刻到达顶峰,强烈的求生欲促使她张口求救,她张了张唇,但却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直到耳边迟钝地传来了嘶哑的嗓音。
是她自己的。
桑予闭上了眼睛。
忘斓岛崖底。
程北川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一直在苍弥之镜前徘徊,茶茶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樊陌还在和徵律想办法如何进入苍弥之镜,但是讨论一番之后皆是无果,毕竟这苍弥之镜是从神魔大战后遗落下来的,距今已有千年,早已没人知晓它的来历,更遑论如何能进入这镜中世界。
程北川侧耳,思索着他们的谈论,沉声道:“若是将这面镜子破开,何如?”
徵律闻言,制止道:“不可!这苍弥之镜乃是我九音圣物,怎能任由你随意毁坏?!”
程北川冷嗤道:“既是圣物,又为何会随意拿出?即使不破开,你们又如何将它带走?”
他字字珠玑,徵律一时语塞:“这……”
他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半晌,甩袖道:“反正老夫是不会任由你乱来的!”
程北川闻言,眼眸一厉,正要说些什么,眼看气氛又开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樊陌连忙打圆场:“程公子,先不说我们能不能破开苍弥之镜,就算能,你难道就不担心这镜子碎了之后桑桑会彻底困在镜中吗?”
程北川闻言,沉默了。
他可以不关心千咫会如何,但桑予却不行。
她不能有事。
这种念头一旦滋生,便会控制不住地去想最坏的结果。
赵文停此时忽然想起来什么,踌躇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桑予姑娘掉进去之前说过的话?”
众人闻言,皆看向他。
樊陌连忙问道:“什么话?”
就连一直阴沉着脸的程北川此时也在等着他的下文。
被这么一个表面上看着很危险实际上也确实很危险的人一直盯着,赵文停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压力的,他硬着头皮道:“我也不确定……”
程北川微微眯起眼眸,道:“你最好能说出点什么确定的东西。”
赵文停被他看的一个激灵,连忙回忆着之前桑予所说的话,语气里还是透着不确定:“桑予姑娘好像知道这个镜子的来历……”
樊陌几人都对赵文停的话似懂非懂,而一旁的程北川闻言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快步来到苍弥之镜前,祭出了体内的凤凰灵核。
程北川记起临风之前所说的话,十二籽之间相生相克,互相感应,所以他在这崖底感受到凤凰灵核的波动才会比在上面时更加强烈。
这苍弥之镜,原来便是十二籽之中的鹑首——叆叇之境!
崖底风声大作,红光霎时染了半边天,樊陌在这一片红光之中,勉强能看到有什么东西飞至苍弥之镜上方,紧接着,苍弥之镜的镜面竟是缓缓打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程北川立于半空,宽大的袖子被吹得猎猎而动,绛红色的衣袍与红光融为一体,冷意与固执一点一点爬上眼底,他竭尽所能地调动体内灵力,仿佛久居阴暗之人抓住了一抹无意照射在他身上的光,因此其他的一切在此时全都不重要了。
灵核感应到近在咫尺的苍弥之镜,朝着它投射出一道光芒,而那个开口,刚好就在红光所照耀之处。
眼看着那通道隐隐有合上的趋势,程北川仅仅维持现状便已耗费他全部心神,再也腾不出手去做别的,只能唤道:“茶茶,进去!”
茶茶闻言,小小的身形迅速跳了进去,下一秒便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等茶茶进去之后,程北川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落地踉跄了几步,苍白的唇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皱眉抬手,缓缓压下躁动不安的灵脉。
不行,他现在还不能有什么意外。
他必须要亲眼看着桑予完好无损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