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胸膛之上,她脑中懵了一瞬,同时也听到了耳畔传来胸腔的震动,震得她心口微微发麻。
沙哑的嗓音从上方传来:“你这是以为我死了,在做什么急救措施?”
桑予一惊,连忙挣脱了他的桎梏,讪笑道:“怎么会?”
好奇怪,她为什么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明明也没想做什么!
程北川半撑起身,道:“怎么不会,我可是很容易会死的。”
不对,她做了,她一把将人给推地上了!
桑予不敢吭声,总觉得对方话中有话。
他见状又继续道:“而且急救措施也不是你这么做的。”
说完,琉璃色的眸子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她的唇。
桑予:……
他又微微启唇:“方才……”
桑予觉得此地到处都充满着尴尬,生怕他要问她为何要推他亦或是为何要将头贴在他心口,于是连忙转移话题:“这里还是苍弥之镜吗?”
程北川也没戳穿她拙劣的伪装,眸中含笑,顺着她的话道:“没错。”
桑予疑惑:“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程北川微微歪头,墨发从肩侧滑落:“我自是有办法进来。”
好吧。
桑予无奈,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渐渐也摸清了这人的性格。
表面上整天将‘人生在世,少管闲事’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仿佛再过一段时间就要不问红尘世事了,但实际上骨子里执拗又傲娇,口是心非。
桑予索性也不等他开口,便道:“那就多谢阿北再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了,大恩不言谢,之后一并还你!”
程北川挑了挑眉,没说话,也没反对。
桑予环顾四周,道:“你方才说这里还是苍弥之镜,可是这又是什么地方?”
怎么跟她之前所在的地方不一样?
程北川解释道:“我在此处撕裂了一处空间,与先前那幻境隔开了。”
他说的轻松,但桑予却是知道,这恐怕要耗费他不少灵力,毕竟这可是叆叇之境。
突然,她才后知后觉,猛的捉住程北川的手腕探出一抹灵力。
程北川也没阻止,就任由她握着。
片刻后,桑予惊讶地望着他:“你的灵脉?”
“嗯。”
程北川点头,他此次消耗的灵力巨大,已远超他神魂所承,方才便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竟是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但他瞬间明白过来,道:“应是有人相助。”
说完,便看向了前方。
桑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在他们不远处,竟有一棵参天古树凭空出现在这处空间,那树绿荫如盖似罗网,其状如牛,全然不似在忘斓岛那般油尽灯枯。
桑予心下了然,与程北川对视一眼,二人便朝着那树而去。
随着二人的缓步靠近,天空之上竟是渐渐飘下无数落叶,漫天树叶随风而下,仿佛一场盛大的新生,树木之上,新鲜的嫩芽如雨后春笋般竞相生长。
叶子一片片落在脚下,瞬间便净化了他们所处的一方天地,地面上倒映着他们的影子,随着树叶的洒落泛起一层层细密的波纹。
桑予欣喜之下伸手去接,却在触碰到其中一片时,万千树叶刹那间静止不动,悬浮空中。
方才回荡在此处的声音此刻又悠悠地传来:“原来是故人之子。”
故人之子?
桑予疑惑,程北川却是直接道:“想必您便是神树建木吧?”
建木道:“不错。”
桑予也立马反应过来,问道:“建木大人,您为何会出现在苍弥之镜中,而外面的建木又是如何会变成如此?我在其中所经历的景象都是真的吗?我们又要如何出去?”
她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不怪她好奇,实在是这些问题太让人困惑了。
建木听出了她的急躁,笑了一声,让桑予想起了她在循环中见到的那个老人,浑身控制不住又小幅度的抖了抖。
程北川察觉到了,不经意间后退了半步,挡在了她身后。
建木道:“你所经历的幻境,是也不全是真的。”
“什么意思?”
建木娓娓道来:“你所看到的确实是千年之前的云川之巅,而当时那场曲水宴是神族最后的一场盛宴,魔神联合部署欲将帝君拉下神坛,自那之后,神魔大战便拉开帷幕,曲水之宴亦是血流成河海。”
程北川发现了重点:“可是,您不也是魔神的部署吗?”
建木沉默片刻,似是在追忆往事,叹了口气,道:“不错,当时魔神曾言,‘六合之间、四海之内,莫若帝君一人方能通其圣道,力量至高者应当之无愧’,吾当时觉得所言有理,便听从他的话,连通了鸿蒙之境与云川之巅,却没想到魔神竟在云川之巅公然大开杀戒,并利用吾所开的通道将浊气引至云川之巅,吾后来方知,当时的魔神已被浊气所侵蚀,善念早已不在。”
建木又自责道:“是吾之过,才使得云川之巅昔日之景不再,神之一族尽数凋零。”
桑予听完抿紧了唇,想起自己在苍弥之镜中所经历的事情,道:“建木大人将自己永远困于编制的幻境,怕也是愧疚了千百年吧?”
建木不语。
桑予又道:“世间之事,非是一夕之间所能更改的,就算当时您没有打开通道,魔神既已受浊气侵蚀,便仍会找其他的方式来毁灭云川之巅,建木大人实在不必过于自责。”
桑予不知她这话能起多大的宽慰作用,毕竟单凭建木这悄无声息地将自己惩罚了千百年来看,便知他是个固执又极爱钻牛角尖之人。
建木仍是不语,片刻后,道:“吾听闻,魔神曾劝说过扶桑,但扶桑拒绝了。”
言语之间,尽是对自己当初不明所以的遗憾。
桑予神情一动,道:“建木大人所说可是家父?”
建木道:“不错。”
原来如此,那声‘故人之子’指的便是自己。
桑予又记起一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