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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3 / 3)

峒手里抽了针线,借着阳光端详,“果然是京里的闺秀,样式做得再精巧也没有了,只是宋姑娘到底是受人供养,活计做得慢些。”

若从未离开京城,我大概还以为人间只有一条路可走,春朝办花会,暑热时游船,秋日赋些新词,年节到了,跟着娘亲和祖母进宫拜见阖宫的贵人。

哪会知这天地如此广阔。

宋照明不是天生规矩,而是被规训的,曾经是一个恃宠肆意,行侠仗义的小小女侠,在家族的教育和宫规的威慑下,逐渐在无知无觉中变成一个家族意愿的载体,不再执着于那些与女子身份不符的梦想,也不再做哪些或为大人们不喜的言行,张牙舞爪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按贵女一比一量好的模子。家变流放前封闭在闺阁中,母族女子均为家族或国家献身,父族原为江南世家,至照明之父宋祎官至工部尚书。宋照峒从小娇养,琴棋书画精通,尤善画技,但远离政治漩涡和家族间复杂的人情世故,加之父母感情和睦,宋照明本身也只希望寻个好夫君,相夫教子过一生。

但一朝巨变,宋照明不得不直面风云诡谲的政治斗争和风霜刀剑严相逼的生存环境。这一路她从被封建礼教驯化的高门淑女,未来的贤妻良母,看似自主但实际被娇妻思维所捆绑,变成了真正独立思考问题,用自己的能力搏前程的影子女相。初来边塞时还容易退缩,总是想寻一个安身落脚之处,虽然心有报仇执念,但根深蒂固的想法总是让她觉得靠自己无法完成这样的事,潜意识总是想依靠别人。

但后期随着自己的遭遇和自己的成长,以及包括皇后在内的众多亲近女性的遭遇,以及皇后姨母的提点,她逐渐觉醒,变得不再试图依赖他人,而是在意自己真正的价值和把握的权力。

同时,由于小时候在家里比较受宠,所以毒舌属性点满,也习惯总有猜自己心思的下人和乐于满足自己要求的父母,所以比较傲娇。

宋照明的性格从骄纵天真转变向大家闺秀,事事小心是和姜家与宋家的荣辱变迁息息相关的,家族的兴衰也影响了孩子性格的养成。

宋照明后期的变化,从笑不露齿、行不摆裙再转变回娇憨自在,是冬青、雁翎和季息共同的功劳,善良不代表愚蠢,率真不代表跋扈,但同时步步为营不代表循规蹈矩,谨言慎行不代表绝情断欲。宋照明不需要讨好谁,因此不必要装出一副贤妻良母一样的壳子,也不需要倚仗谁,因此不需要唯唯诺诺,战战兢兢。

宋照明惊觉,自己过去深陷在一个巨大的陷阱中,那些自以为是的坦途,不过是花园里旁人搭设的小径,她从未步出围栏一步。

一朝之间,天地倾覆,倒叫她看见了真正的世间。后来的宋照明和姜言嘉曾聊过此事,关于爱情和后位。姜言嘉直言:“无论是谁做这个龙椅,我都是皇后,倘若大祁天幸,新帝圣明天纵,我自当竭力辅佐,若如今日”,姜言嘉抚着宋照峒头上的珠翠,低声一笑,“我也当尽一个皇后的责任。”

宋照峒倚在皇后的臂弯,枯瘦的手臂下有温热的血流跳动:“姨母”,宋照明选了最亲近的称呼,“若当年与您成婚的是先帝的大皇子,即齐王,您会同他…”

“若是值得托付的人,定要同舟共济”,姜言嘉截住了宋照明的话头,“是否要全盘托出只能自己衡量了,小丫头,问我是假,问你自己才是真吧。”

宋照明难得有这样小女儿的时刻,轻扯起皇后的宽袖,遮住自己早就通红的面颊。与赵承玦的情事虽早被反复提起,但被长辈打趣还是有些喜不自禁的羞赧。

姜言嘉见她不答话,便一径说了:“若有一刻难抑制地想坦诚相待,那全盘托出是错,不留底牌有朝一日怕是追悔莫及,遮遮掩掩也是错,他若一生赤诚对你,到头来愧意难当的还是自己。总是一个要负另一个的,这是一场豪赌,我们只能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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