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从未这样对待旁人,看来阿言在您这里很特殊。”陶景贤仰着脸笑眯眯地说,“说实话,我这个傻弟弟身上除了一张漂亮脸蛋之外便没什么别的特殊之处了,是能凭借什么得到殿下的青眼呢?”
祁云昭回答:“陶景言……他很好。”
“阿言性子单纯,怕适应不了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更何况他身子不好,每日早起怕是会伤身,以后还是不要陪着殿下去上朝了吧。”
过了正月十五,可不就是要重新上朝了,陶景贤又不是没去过那种地方,金銮殿里喘口气儿都是心眼子,他们家阿言万一被人捉弄了怎么办?
“如果陶二哥真的认为阿言性格单纯的话,那本王只能说你并不了解他。”祁云昭说,“他只是懒得耍心眼儿,实际上真的耍起来怕是没人能玩儿的过他,不过你有一点说的在理,本王不会再让他起大早和本王去上朝了。”
“那样最好。”陶景贤说,“他也帮不上您什么忙,如若殿下不嫌弃,他在瑜王府的一切开销,我可以出。”
“那倒不用。”
祁云昭说着,看了一眼陶景贤的轮椅,“陶二哥这些年也没闲着,可有什么进展?”
陶景贤神色一怔,似乎是并没想到祁云昭会这么问他,说:“什么进展……”
“当年事发,本王尚且年幼,自保都已是竭尽全力,没有能为先太子沉冤昭雪的能力,现在……倒是可以一试。”祁云昭说,“本王知晓先太子手下的暗卫营在陶二哥手里。”
陶景贤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自己的轮椅把手,手指用力到泛白:“殿下这是何意?”
“没什么。”祁云昭说,“陶二哥若是有时间,大可以去瑜王府坐坐,如若真的有本王需要做的事情尽管开口,另外……”
“你若是有心,可以找阿言聊聊,你这个弟弟比你想象中的更有本事。”祁云昭将自己衣袖中藏着的一支令牌交到他的手中,便走远了,陶景贤垂眸,手中的玉令上端端正正刻着一个“瑜”字。
是先太子的笔迹。
他在祁云昭还不到十五岁时就将他的封号想好了。
陶景贤听进去了祁云昭的话,第二天一早去找陶景言,彼时他正对着一张纸细细打量,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见二哥哥来赶紧凑上去。
“二哥哥可算来了,怎么今儿想起来来我这儿了?”
“你平日里不见人影,今日被我抓到了吧。”二哥哥笑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见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您是不知道,昨夜上街一个老道是给了我一个符,我打开一看这里面哪里是符纸,分明是一堆字……”陶景言将那张纸拿了过来,“您看看,这上面的字我怎么看不懂啊。”
陶景贤接过来看,笑道:“这是草书。”
“那怪不得了,上面写的什么?”
“浮生一场梦,惊醒犹噩魇。余身欠一死,何处拾九还。”陶景贤嫌弃地拧起了眉头,“这谁作的诗?好烂。”
陶景言答道:“应当是老道士写得,寓意也不是很好,还把它塞到姻缘符里,真是不吉利。”
“姻缘符?”
“是啊。”陶景言回答得一脸理所应当。
陶二哥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便也没说什么,毕竟孩子都大了,有些事情他不好插手。可是……
昨夜瑜王殿下同他说的话好像又在脑海中响起。
“阿言……”陶景贤声音干涩,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这个弟弟提起来这件事,只能寄希望于陶景言能够像竹筒里倒豆子一样,主动都说了。
当然,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很单纯,什么也不知道,那……那更好。
“嗯?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着,不知道先太子你还有印象没有,你小的时候我经常抱着你去东宫玩儿,他还将你抱在怀里逗弄,还会让厨子给你做糖吃。”
陶景言自然不记得这些,毕竟这是原主经历过的事,他只知道原主应该是个病秧子,被家里养得娇,但是具体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二哥哥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些了?”
“没什么。”陶景贤说,“我只是忽然会想起他,如若他还在,一切怕是就不用这般辛苦了。”
是了,如若先太子还在,以他的能力顺利继承大统,祁云昭怕不就是一个富贵闲散王爷,成天出去游山玩水,偶尔回京陪伴兄长,挨两句唠叨。
陶景言叹了一口气,说:“斯人已去,二哥不必再伤怀,想必先太子也不想看到您这样。”
“可是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是那一天我们去相国寺祈福,为什么偏偏回来的时候选择了那一条从未走过的小路,又偏偏是我们的马车翻下了悬崖呢?”
陶景言听见这话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阿言……”陶景贤握住小弟的手,眼眶泛红道:“先太子于哥哥而言,是知己,如若不是渊渟,怕是死的人就是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陶景言问。
陶景贤垂眸,一滴泪潸然坠下,啪嗒一下砸在了陶景言的手背上。
他说:“当时,我也是身受重伤,昏死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有人跟我说……侍卫发现我们的时候,渊渟已然断气了,但他将我死死护在了怀里,两个侍卫合力才把我从他的怀里掰了下来。”
陶景言听见这句话,整个人简直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太子和二哥哥只是君臣关系,再不济顶多算得上是知己。
但是在他的笔下,在他看不见的另一个视角里,已经有一些东西在生根发芽了……只是并没有结果。
陶景言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可他又怕自己是多想,宽慰了二哥哥几句,随后又将人送回自己的院子,回来的时候心里已是一团乱麻,人在房中枯坐到正午,此时祁云昭走了进来合上了门。
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走过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怎么?谁惹到你了?”
陶景言睁开眼睛看他,又抿了抿苍白的唇。
“怎么了?”祁云昭弯下腰来看他,“有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