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我喜欢你,阿浔。”
“哦……”卫浔眸中的沉郁散去,冷冷清清的眸色仿佛永沉于湖底,眉宇间满是灵气。
“那,你待如何?”安庭深的目光一寸不移地落入卫浔眸中,温软如柳絮。
“那你快去退婚……”卫浔双颊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害了羞,微微发红,她推着安庭深向外走,一身酒气混着落梅香,竟意外的醉人。
安庭深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唇,将她手中的酒抢下了来,道:“你莫要再饮酒,我便去退婚。”
Biu——
安庭深话音刚落,便感觉自己的某处穴道被人轻轻一戳,除了麻麻的以外没有其他感觉,那位始作俑者笑嘻嘻地夺过酒来,道:“只要我把你藏起来,皇帝如何,公主又如何?谁也找不到。”
“急死他们……”
“那你准备把我藏哪?”安庭深伸手试去她嘴角溅上的酒水,柔声问。
“嗯?”卫浔盯着少年如玉般玲珑的指节,疑惑道:“你怎么能动了?”
卫浔此刻若是醒着,才不会选择点穴,这是一门她苦练好久都学不会的功夫,它甚至怀疑这是江湖杜撰的武功,否则她百年难遇之根骨,怎么会折在点穴上。
“许是喝多了,指法不准。”安庭深好心安慰道,卫浔迷迷糊糊应着,忽然间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耳廓微动,手中的酒壶便在转瞬之间穿风而过,来人一个激灵躲了过去,安庭深顺着磁壶飞出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是安凌七扛着莺儿回来了,尚有些惊魂未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卫浔扔了酒后侧耳听了半天,确认没有半点动静后一头栽倒在安庭深怀里。
“看来不是指法不准,是根本不会点穴吧。”
想起她方才醉到不省人事却对外界保持极高的敏感,这般能力绝不会是一个喝醉了便指法不准的人能做到的。
安庭深将卫浔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眉间温柔足以融化风雪,他摘下自己的披风将怀中的人儿裹的严严实实,顺势抱起便朝着内院走去。
安凌七本来是带着一脸劫后余生的惊喜外加在劫难逃的恐慌,以离卫浔五十米远的地方像内院挪去的,但是这侧眼一看,那个又差点“伤害自己”的女人被自家主子抱着,也朝着内院的方向走过去了。
喝多了也知道打人?这也行?
安凌七一脸愤懑,在遇到卫浔之前,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一身本领有不够用的时候→_→
“啧啧啧——”
“不过话说回来,明明扛着更省力,主子非要抱着……”
安庭深走在前面,把他这些小九九听得一清二楚,这货没救了,他要走快点,以防被传染……
“小阎王过家门而不入,去哪了?”安庭深一回府,就听见大哥熟悉的声音。
只见安庭显衣着一身雾蓝长袍,长袍的领口与袖口处镶绣着黑金色流云纹,腰间系着的那枚莹白玉佩因多年摩挲变得圆滑温润,远远一望,其身躯凛凛,或许是久经沙场的缘故,他周身散发出吐千丈凌云般的气势,叫人注目难移。
“大哥啊大哥,你从前偷偷从边关回来,不也是先看嫂子吗?有多少次,我这当弟弟的都不知道你回来过。”
安庭深嘴上不饶人,身体倒是诚实的很,一见安庭显便步履如飞般奔了过去。
见安庭深直翻起旧账,安庭显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弟弟真是被自己宠坏了,安凌七在后面努了努嘴,像是看透了安庭显的心思一般在心里暗道:后悔也晚了!
“对了,托哥哥嫂嫂的事进展的如何了?”
安庭深想起皇上赐婚一事,便询问起安庭显来,安庭显则看了看一旁的苏槿,苏槿望了望天,半晌才挤出三个字来:“办好了。”
“嫂嫂细细说说。”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安庭深心头,尤其是看见一旁的大哥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下甚为恐慌。
“我呢,觉得这件事不能拿到明面上应对,偏你与你大哥都为朝廷立了功,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更要夹着尾巴做人,二弟你说对吗?”
“不错。”
虽说安家并不畏惧朝廷,但朝廷也不是非安家不可,事事小心是对的。
“所以,我便只好散播了点不实之事,又走动了京中各世家夫人,凭我精湛的演技,让她们对那些传闻深信不疑,现下已经传入宫中了,你等着皇上撤旨吧。”
“什么不实之事?”
“安家二公子,实为断袖。”
“噗——”安庭深心下一悚,口中含着的一口浓茶喷了出来,安庭显及时撤身,才免了一场急雨。
“安庭显,把你娘子带走!”
安庭深“恶狠狠”地盯着这对夫妇,他急着见卫浔,无法抽身亲自解决,便将这事交给了哥哥嫂嫂,大哥算计朝臣的时候,他还和安凌七满街打架玩呢,所以他甚为信任安庭显能将此事化为无形,谁知道这个人任由自己娘子胡闹,想出这么一损招儿来。
嫂嫂这个人他再了解不过了,外人在时最是端庄淑雅,办起事来也是滴水不漏,就说这次,从他递回口信求助,到他喷出这口茶,尚不到两日的时间,此事便差不多办妥了,不可谓不利落。
然而外人不知道的是,嫂嫂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时兴起,玩出点花样来。
“你俩,绝配。”安庭深朝着哥哥嫂嫂深深地作了个揖,起身便赏了二位一个白眼,才回了房,边走边叨咕着:
“也就是小爷我,不爱名不爱利的,否则谁能容你俩这两尊大佛如此折腾。”
“相公,你把他惯坏了。”苏槿轻轻捏了一把安庭显的脸,嗔道。
“娘子,你可比我惯着他。”安庭显也捏了一把苏槿的脸,回道。
后来二人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家门不幸。
安庭深也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遇人不淑。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