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给点吃的吧,行行好吧。”
“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草民来世做牛做马还大老爷的恩情,求大老爷给点吃的吧。”
“五里外就是清水县,县太爷没有施粥救济百姓吗?”
安庭深将车里的干粮递给了他们,又将随身携带的散碎银子、银票一并递给了他们,那五个流民捧起干粮便如囫囵吞枣般狼吞虎咽,末了又将银子银票分了分,不住地向安庭深磕头。
“吴周。”安庭深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
吴周就是清水县的县太爷,清水县一带常年干旱,以往赈灾的钱粮都被层层克扣,真用到百姓手里的少之又少。
皇上一怒之下将一干人等全部贬官,又大胆放权给地方官,所以这清水县县令虽官职卑微,但却可直达天听,是人人梦寐以求的官职。
只可惜,太后手伸的太长,这吴周上任没多久就变成了太后党,他的哥哥吴天也转头就成了太后跟前的红人,吴周仗着太后与哥哥在京中的势力,对皇上阳奉阴违,鱼肉百姓,贪污无度。
安庭深哂笑一声,皇上正愁没机会发落吴家兄弟俩,这吴周就送上门了。
安庭深收起思绪道:“拿着钱,找个安生的地方生活吧。”
“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五个人临走时,又重重的向安庭深叩了头,这是他们表达感谢的唯一方式,安庭深并没有制止。
四下恢复宁静,肖央的声音再度响起。
“涉及南峥师兄,属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查。”
肖央在卫浔跟前办事也有时日了,九脉皆知尊主与司南峥见面必然见血,但尊主却从未真正伤他,要知道以卫浔的武功,杀司南峥简直易如反掌。
他虽捉摸不透这二人之间的纠葛,但他总觉得,卫浔并不希望司南峥出事。
卫浔单手扶额,隐在掌间的眼神涣散,一阖一开之后,全是清冷,“查。”
“是!”肖央俯首领命,卫浔起身下了马车,拍了拍肖央的肩膀道:“你和他一同回去吧,我先走了。”
说罢,卫浔牵起肖央系在一旁的马,纵身一跃,扬鞭向北。
他扬手想挽住她,却还是晚了一步,风掀着门帘猎猎翻飞,薄樱色轻裘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司南峥是不是对她很重要?” 安庭深苍凛的声音混在风里似有若无,金红的霞光点在他深抿的唇上,隐在暗影里的墨瞳微微开阖,不自觉便阴郁低沉。
“说不清……”
“有什么说不清的?”
“尊主幼年与司南峥交好,后来消失了几年,再回来时与南峥公子便形同陌路了。后来九脉内乱,南峥公子作为梁有光党,明里暗里帮着风正厉,至此,两个人彻底变了敌人。”
这些在九脉都不是秘密,肖央便也没有瞒他。
“不在乎,便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肖央见他脸色沉郁,自顾自嘀咕着,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在打探青司镜下落的缘故,自己与安家交过手,这位安家二公子可以说是算无遗策,怎么竟这般孩子气?
刚才故意惹尊主吃醋也就罢了,现在轮到他自己吃醋了,果然是一报还一报啊。
马车又行驶了一夜,于次日清晨入了京,安庭深并没有回家,而是叫车夫将马车停在了卫浔府门口,莺儿听见有人扣门,便撂下鹦鹉急急忙忙地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我家大人不是去找你了吗?”莺儿将门开成一条缝,只探出一只头来问道。
“你家大人真的不在家?”安庭深扬声,一双剑眉在初升的晨光中青若剔羽,细缝中瞥见院中清水湖旁,女子脱下的薄樱色轻裘,还静静地铺散在青石小路上。
“这还有假?”莺儿鼓足了气,冲着安庭深怒道。
“哎我说你这死丫头,怎么跟我主子说话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安凌七,上来便挡在了安庭深面前,盯着莺儿道。
“懒得理你。”莺儿说完,便要重重的把门关上,安凌七眼疾手快的挡住了莺儿关门的动作,道:“那我们不找卫浔,我们看看穷鹦可以吧。”
“雄鹰?不会是那只鹦鹉吧?”莺儿脑海里幻想着雄鹰的大小,又想想家里那只小鹦鹉,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东西。
“是穷。”安凌七无奈扶额,“我主子见它吃的太胖了,希望他下辈子托生个穷苦人家,能苗条些,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啊,安凌七只觉腿弯处被人踢了一脚,回过头看见主子复杂难明的神情,嘿嘿地干笑了两声道:“我取的,我取的。”
“别废话,把她拖走。”安庭深吐字微凉,随着安凌七与莺儿喋喋不休的吵嚷声越发低微,他上前一步,信手推开门环。
轻风拨弄的梅花如雪,女子坐在树下饮酒,乌发袅袅掩着一双水雾氤氲的眉眼,他心中轰然一声,闷闷的疼。
门轴转动的声音逆风而至,卫浔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穿喉一如火钩,再将酒杯蓄满,低垂而狭长的视野里,一角雾白锦袍翩然而来,于她眼底处停下。
“这是御酒坊的雪冬藏,酒性极烈。”入耳的,又是那温润的低吟。
“嗯。你来找我,可是太后那里有了什么线索?”
卫浔知道,太后那里还不会有什么线索,她也知道,安庭深不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他始终没有回答,她也始终没有抬头,直到眼泪涌上双眸,她终于站起身,昂着头,不客气的道:“安庭深,你总是不请自来,真的很讨厌。”
一记清凉的吻落在女子温热的朱唇上,清冽的雪冬藏香沿着她玲珑的舌沁入他口中,她的整个身体被他锁在怀中,胸腔里如雷鼓般的砰砰跳动隔着微薄的锦袍正正地抵在他温热的胸膛。
他松开禁锢她身体的一只手,不断地向上游走,终于在她脑后停下,轻轻托着卫浔的枕骨,开始了更疯狂的索取,卫浔的思绪被彻底的抽离,只在浑浑怔怔中听见他模糊着道:“可是我喜欢你。”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满意地离开女子饱满的唇畔,双手轻轻托起她的脸颊,宠溺地望着眼前喝的醉醺醺的人儿,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