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俩儿子赶紧一唱一和哄老人家开心。
李老板见状,悻悻低下头,看向送时念回来的戴乐,扯了个极为难看的笑。
戴乐拿里拿着李老板秘书递来的红色请柬:“李老板,请。”
李老板笑吟吟走进。
听说老爷子这次要拍卖完多年珍品,有些小物件他看上好久,这次终于有机会能一举拿下。包括那块收藏多年、一直未开启的宝石原石。
来之前,他都打听过了,在座的没有一个经济实力能够与他抗衡。
他这次的胜算,几乎是百分百。
由戴乐领着,李老板入座在藏品展览的左边第一位。路过一整片坐在后面的人时,油然而生的优越感立刻将他整个人包裹住,他面上沉稳,心跳实则已震得耳鸣。
而他刚坐下,就看到右手边的时念一行人。她们的位置在整个大厅的正中,正对展览台。
不同的是,她桌面上的邀请函是金色,直接和所有人区分开。看展品时,其他人不过拿了个平板来回滑动,她手下的桌面就能够看拍品的3D图。
李老板心中略有不爽,拦住侍者:“那桌子是不是可以看3D拍品?可以把我换到那种桌前么?”
侍者微笑:“抱歉,浏览桌只有一张。”
看出李老板仍不死心,他说,“这是戴总特意为钟小姐留的。”
“钟小姐?”
侍者早已准备好说辞:“是,她不经常露面,大多数拍卖都由秘书或身边助理代拍。既是程总知己,也是上次临淮市宝石矿的拍得者。”
宝石矿……那得多少钱——!
李老板愣了愣,转而看向正在抿茶的时念。
长相不算出挑,安安静静坐在中间,将所有拍品迅速看完,偶尔和身边人低语几句,吝啬地露个笑。
常在生意场,李老板见过太多这样的人,真人不露相,低调不张扬,这么想来,倒也正常。
不过心里还是遗憾,想着最后压轴的原石,估计这位“真人”也想拍得。
他心里默默想着,时念听得一清二楚,她接过连音手中的小册子,翻开第一页,赫然是临桌的李老板的个人介绍。
资料字倒不多,时念看的越来越火大,她将册子随手丢到一边,周身温度骤然降至零下。
严冽见状,拿过册子查看,上面先是叙述了李老板的经历。白手起家,从小家里穷,过苦日子长大。后来做生意发达,有个独子,宠得无法无天。
后面则是用大量篇幅叙述了他儿子虐待动物的经过,李老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不了只说一句“尸体丢远点,别伤了我的财气”。
……
严冽看完,终于明白时念生气的原因,他将信件放在桌上的刹那,纸张突然化为灰烬。
直到涌起淡淡黑气,严冽才明白这是冥界的资料。
冥界资料,任何人无权篡改。
他问:“需要我做什么?”
时念轻蔑地笑了下:“搬东西。”
搬——东西?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严冽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时斋斋主的财力。
今天总共有三十件拍品,件件都是程老爷子的压箱宝贝。首先拍卖师报价,由心仪者举牌,每件拍品举牌一次加价不等,但无论前面报价多少,连音都笑眯眯加价,直至把价格喊到全场寂静。
第一件拿下,第二件也拍下,第三件、第四件……直到第十五件,是一幅画,叫做《深闺梦中图》。
经过研究,这是五百五十年前一位少女的画,画卷长达十米,故事连贯,笔触细腻,完整地把桃花源的美丽到被人发现的落寞画了出来。虽然不知她的名字,但考古学家在右下角发现了个小小的娇字,因此,作者只一个单字——娇。
可这次,连音却没有举牌,只看到她师父仔仔细细盯着画,在拍卖师落下敲定的第二锤时,举牌。
竞价者并不认输,咬着牙接着涨价,时念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抬了下——
连音继续举牌。
第一锤落下,无人响应。
第二锤落下,全场寂静。
第三锤落下,尘埃落定。
拍卖师再次恭喜[钟小姐]拿下心仪拍品。
时念用手撑着下巴,有些疲倦:“存好这幅画,三个月后娇宁生日,送到衡越山。”
连音直笑,似是已经看到了衡越主的财迷模样:“好,我会连同上次找来的两只大金貔貅雕像一起送过去。”
之后,主持人宣布中场休息,侍者过来,请时念去二楼。
“戴先生想见您。”
严冽和连音便坐好等她。
周围嘈杂声渐起,严冽这才发现,场上人竟比开始时多了三分之一。他正疑惑,刚巧和看资料抬眼的连音对视。
“严队长不用觉得意外,”连音说道,“围观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就算没抢到古董,能亲眼见到有人豪气拍下全场拍品,也是荣幸,不是吗?”
严冽对比了下拍品的天价和自己口袋里那三瓜两枣,难言地坐直身体。
“不用不自在。这场是私人拍,没这么多规矩。再说了,老爷子拍卖,不就是嫌弃继承人不懂他的艺术品吗?师父和程老爷子投缘,刚刚好。”
-
时念顺着指引,来到二楼。办公室双开门推开,戴乐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说:“恭喜钟小姐,今晚大丰收。”
时念坐在沙发上:“我拿到宝贝,你收到钱,互惠罢了,应该同喜。”
戴乐坐在她斜对面的沙发上,双手交握,原本是左手拇指在上,又换成右手拇指在上,来来回回换了四五次,时念静静等他开口,还轻轻抿了口茶。
啧。
好苦。
足足沉默半分钟,戴乐终于开了口:“我,前段时间遇到个算命先生。”
“嗯。”
“他说,我这辈子没有姻缘,下辈子也一样。”
时念挑眉,心说你这何止是两辈子没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