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调才能听出讥讽。
“怀疑正道的祖师爷蓬莱会养出一个魔修,以为我留下就是自寻死路,觉得我们蓬莱未来可接道祖班子的当代大师姐青度,居然会被一个区区元婴境修士挟持——”
“如果今天你要围杀的是昆仑当代大师兄,你也会如此,只派一个元婴期邪修么。”
元婴期邪修,听着名头响亮,但是在那群真正的天骄之子们面前,也不过只是尔尔,哪怕青度比那邪修低了一整个大境界,也自有一战之力。
“如果不会,”邹娥皇眼皮微阖,半是厌倦道:“那你今日就是自寻死路。”
哐当一声,随着何春生的灵力骤然衰退,结界破开。
庭院关门处有玉盘落地的声音。
还立着位面比粉白,唇比血红的新娘,明珠。
寒风呼啸,雷声乍起,雨点瓢泼间,明珠只听见了那句“元婴期邪修”。
明杏...现在在的地方,混入了元婴期邪修!
而何富贵曾经告诉过她,何家背后偷偷供养了一位元婴期邪修,人称邪画师。
人血为料,人皮铺纸,人魂作笔。
此间四大邪修之一,谢霖!
“阎王殿下阎罗人,一笔丹青染冤魂。”
他的实力,可远远不止是一句元婴可以概括的。
“仙长!”明珠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她跌跌撞撞地扑上前来,厚重的喜服铺在满是泥迹与裂纹的地上,暗水沾湿她的衣角,新娘怆然地跪伏在地上。
“那个元婴期邪修,是邪画师,邪门四大老祖之一的,谢霖...”
“求仙长先留老祖一命,求仙长、救救我妹妹!”
传说中,邪画师最喜欢的是,剥下少女的人皮,作出栩栩如生的美人图。
何春生这老东西不是瞧不上她们蓬莱,恰恰相反,他是太爱惜自己的这一条老命了。
邹娥皇骤然松手,方才重伤之下未曾后退过半步的身躯,此刻却抖得厉害。
她那双黑漆漆的瞳孔盯着何春生,瞳底幽深如有万丈深渊。
一套又一套,一环扣一环。
邹娥皇竟低低地笑出了声,这声如自嘲穿透她嘶哑的喉,像渡鸦哀鸣。
方才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原来真正轻敌的人,是她。
谢霖这两个字一出,刺入何春生喉咙半厘深的灵丝终于一泄。
奄奄一息的何春生,费劲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他嗅着自己的血腥气,竟是咧嘴笑了。
“邹娥皇,邪画师谢霖,一城屠夫,手上亡魂不可胜计,还有合道尸傀一具...你猜,你们蓬莱的那个小弟子活下来的概率大,还是被抽筋剥皮入画的概率大?”
“本座知道,你们蓬莱的那个弟子叫青度,是蓬莱继容有衡之后,道祖秘密择出来的下一任执掌蓬莱山之人...但一切的前提是,她能活到那个时候。”
“本座现在给你一个交换的机会,各退一步,我不要你们的命,放你们走,我只要那个星盘,何言知留下的星盘。”
何春生以为这是要邹娥皇自断一臂。
容有衡却知道。
这是要邹娥皇在朋友和蓬莱之间选,大义和私欲之间抉择。
但他其实也很想知道,何言知究竟能在邹娥皇心里重要到了什么地步。
在上一世,他的师妹舍弃了拿灵丝开阔了五千年的修为,舍弃了龙口里抢下的肉灵芝,舍弃了原本可以获得真灵根的机会,舍弃了她能舍弃的,除了背上的那把本命剑。
也要换何言知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