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凤殿
“儿臣见过母后。”南宫玄难得的敛起那副放浪不拘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向端坐于主位上的皇太后请安。
“嗯,起身吧。”皇太后神色淡淡,“坐吧。皇上今个儿怎么过来哀家这了?”
南宫玄微微一笑,仿似全然不介意皇太后对自己这般冷淡的态度,反倒眸光盈盈,满是关怀之情。
“儿臣听闻母后近日凤体欠安,心中挂怀母后,特来看看。”
“皇上有心了,哀家不过是略有头疼,经叶太医诊治,已好了许多。”一番关怀备至的话语下来,也并不曾让皇太后端庄一丝不苟的肃容有所动容,反倒是凤眉微扬,添了几丝凌厉。
“听说皇上最近都不怎么去后宫了?整日宿在御书房,这可怎么得了。”
藏在衣袖之中的手不由得握紧,南宫玄唇角边噙着的那抹微笑微不可察的凝了一下,而后又恢复如常。
“后宫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地方,儿臣有点腻了。”
皇太后闻言,微蹙起来的眉宇间稍稍松缓,凤眸之中飞快的闪过一丝轻视,这烂泥,果真是扶不上墙。
“那也不能在总在御书房干这些荒唐的事
。御书房乃你勤政的地方,可不能继续这般胡闹了。若是皇上嫌后宫枯闷,不妨让工部给你再造几个宫殿。”
再造几个宫殿?这般劳民伤财,只为一己私欲。若是他真的答应下来,怕是会大臣们的折子给淹没掉,从而更失民心吧?
南宫玄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一声,可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反倒是露出一抹认真考虑的神情。
“母后说得有理,只是皇宫之中,来来去去皆是如此,若是再造宫殿,只怕还是千篇一律。”
“那皇上,你想要如何?”皇太后依旧神色淡淡,只是柳眉却是轻扬,明显带了一丝不悦。
“儿臣不过想要些新鲜玩意罢了。母后不必为此伤神,儿臣到时,自会命人前去寻找。”
说到这,皇太后的神情却是隐隐有了变化,眉眼之中多了几丝急切,“皇上你也登基几年了,这后宫也足够充盈。怎么除了上回皇后与季贵妃的肚子有动静,便再无声息啦?”
提及到开枝散叶一事,南宫玄不由得唇边笑意加深,星眸轻转,略微思索了一番,道:“这个,母后可得去太医院问问那些太医了。儿臣一向
勤勤勉勉,雨露均沾,但无奈就是传不出佳讯。说不定是太医无用,妃嫔们的身子调养不好。”
皇太后闻言,颇有赞同的颔首,“确然,是得叫太医们好好给她们调养好身子,这才能给哀家诞下白白胖胖的皇孙。”
“还得重头调养,这多麻烦啊?不若母后您亲自主持,新选一批年轻貌美的秀女,这指不定,明年您便可抱上皇孙了。”
南宫玄邪魅一笑,话里话间,皆是离不开美色。仿佛除却美色,他便再无一丝一毫的兴趣。
皇太后听闻此言,不由得肃然道:“后宫已然十分充足,就不必再选秀了。皇上你也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切不可纵欲过度。”
话虽是无比关怀,但却无法遮掩住眼眸之中的鄙夷。不过而后心中却也是更加放松。
皇帝虽然荒淫无道了一些,但,这不正正是她所想要的最佳傀儡皇帝吗?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母后身子无恙,儿臣也安心了,便不打扰母后休息了。”南宫玄缓缓起身,微颔首,便想着就此离去,不必再维持那可笑的母慈子孝。
殊不料,方才走几步,却又闻皇太后幽
幽接着道:“皇上,这诞下龙嗣乃是国之大事。但虽说如此,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诞下龙嗣。至少,那低贱的宫女与冷宫的那位,便断无可能。”
闻言,那张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的俊颜,忽得一僵,幽凉的眸子越发的黑沉。
若是有人胆敢细瞧圣颜,那必然能见着了南宫玄额角处那青筋带着戾气无法抑制的鼓起着。
皇太后此言,一来是在提醒着他,不过乃是卑贱宫女所生,他能认她为母以及登上这帝位,皆是他求之不得的福气。二来,是隐隐的告诫他,他的一举一动,她都清楚得一清二楚。
若是不错,先不久,他便是独自夜里去过了那冷宫寻了苏琦罗。
南宫玄极力敛住内心中的暴戾,凉唇反倒是邪肆一勾,颇为吊儿郎当放荡那般扬声应道:“儿臣只知国色难寻,弃之可惜。”
待走出太后宫殿,孙公公方才敢抬眸,偷偷瞥了一眼南宫玄的神色,无意间,却是发觉南宫玄脸色竟隐隐有些发白。
“皇上,是否要摆驾到后宫?”
半响,南宫玄才松开紧握的手,抿了抿唇,道:“先回御书房吧。”
“
摆驾御书房!”孙公公一扬手中佛尘,捏着嗓子,尖利的喊道。瞬时,浩浩荡荡的明黄色天子仪仗便忙活起来。
南宫玄坐在圣撵之上,眸子半眯,淡漠如冰山那般,不见丝毫感情思绪起伏。
只是,那脑海之中,却是一刻都不曾停歇。
冷宫之中,竟也是有皇太后的人?那他企图利用苏琦罗的事,岂不是很容易被察觉?
那究竟会是谁?冷宫周围埋伏的人,皆是他精心挑选的精英,若是还有其他人,没有道理会察觉不到。
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了,香梨或者采苓,是皇太后的人。又或者说,苏琦罗向皇太后投诚了?!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一声清脆悦耳的娇声响起,从而扰了南宫玄的思绪。
狭长的桃花眸极快闪过一丝不耐烦,可待瞧清来人之时,却又极快的掩饰下去。
“本皇记得你,珍月宫伺候季贵妃的珠儿,是吧?”
那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圣撵之上,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的念出自己的名字,珠儿不由得大喜过望,她不曾想,皇上竟然会记得她?
一抹娇红迅速地爬上了珠儿那白皙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