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崭新的时代
翌日,天微微亮。
一处敞亮的办公室。
“苏白,无父无母,出生日期不祥,从小在阳光孤儿院长大,现就读于星海中学,高三学生,年龄十八岁,身患超忆症,神谕是暴怒?窝草暴怒!”
黎明“噌!”的一下站起身,将手里拿着的资料反手倒扣在桌面,紧盯着坐在对面的顾九歌,“你确定?”
顾九歌翘起二郎腿,轻轻抖了两下,“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黎明深深呼出口气,缓缓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的手有些抖,倒了足足两杯茶的量,却连一杯都没倒满。
实在很难相信,这个如今连倒茶都倒不利落的男人,在两个月前,只用一把普通的折刀就将三阶灾害“塔纳托斯”砍得重伤欲死。
塔纳托斯,那个傲慢到了极点的家伙,那个自负到敢于自称为神明的家伙,第一次品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顾九歌皱着眉头,语气有些嫌弃,“行了行了,别抖了,你是他妈得了帕金森了吗?”
食堂阿姨都没这么能抖!
黎明老脸一红,讪笑着放下鼻烟壶,“快说说那小子的事情。”
顾九歌轻轻敲打着桌案,沉吟道:
“那小子心思缜密得很,心智远超同龄人,如果不是我经验老道,估摸也要被他骗了去。他对于超凡领域的专业知识所知甚少,也不了解神谕的排名。
所以,他既然能说出‘暴怒’的名讳,我想,他的神谕应该就是‘暴怒’了。按理说,只要是能够自如的掌控异瞳的超凡者都能够使出神谕。
奇怪的是,他似乎无法用出自己的神谕,否则也不至于被晴雪那一箭擦破皮肤,我觉着或许跟他的血脉有关。”
“血脉?”
黎明表情凝重起来。
要说提刀砍人他还行,论及超凡三大学术——炼金、动能、血脉,他可从来没有及格过,要不是大夏顶尖超凡者稀缺的厉害,他哪里能苟到一个队长的职位?
这件事情要是去问品学兼优的林落,这小子准知道,可惜,这小子去天京跟那群老顽固扯皮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晴雪是不用想了,这丫头资历尚浅,最大的优点和缺点,都是不够聪明。
楚宁可能会知道,不过这疯丫头这几天正在休假,估摸着正握着悍马或者法拉利的方向盘不知在哪条赛道飙车呢,这时候打扰她纯粹是自讨没趣。
顾九歌偏也是个只会提刀砍人的二愣子,两个学渣两眼一抹黑,大眼瞪小眼。
“这事儿可不小”黎明忽然压低嗓音,问道:“要不要去请示一下天京方面?”
顾九歌抿了口茶,冷笑道:
“然后几十架直升机带着上百个超凡者过来,将咱们苏州封锁?再蹦出来七八个穿白大褂的神经病把苏白拉到‘方舟’关着?结果就是将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孩子活活逼成疯子?”
黎明瞪了顾九歌一眼,“哪有这么夸张!”
顾九歌身子略微前倾,用凌厉的目光盯着黎明。
“黎队,超凡时代的降临,就像是一场盛大戏剧的开幕,你要明白,不是我们选择了超凡,而是超凡选择了我们。
我们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即将登台的小丑,永远无法选择自己在这个时代所扮演的角色,我们只能在谢幕之前,竭尽全力的表演着拙劣的戏码。
换句话说,不是苏白找到了‘暴怒’,而是‘暴怒’找到了苏白,这不是他的错。他虽然不愿意相信我们,但是我们应该给他足够的时间,如果你将这件事情汇报上去,他一定会成为被‘抹除’的目标。
让一个没有犯错的孩子去承担错误的代价,这样的事情抱歉,我实在做不到。”
黎明颇为诧异,“你小子,怎么忽然假正经起来了?我这不是正跟你商量的吗?我也没说一定要”
顾九歌干脆利落的打断黎明的后话,“有什么好商量的?就算你是队长,在这件事情上,你也要听我的,如果苏白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来承担一半的责任!”
黎明扶额,“你他妈说的倒是大义凛然,可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只是一半的责任吗?”
顾九歌摊手,“七年前,是你把我骗到这里当守墓人的,我要是出事儿了,你觉得你能跑?肯定得把你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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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有病。”
“什么病?”
“精神衰弱。”
“精神衰弱?”
“是的,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梦里有什么?”
“一座用青铜铸造的宫殿,三十二根鎏金柱子,七张高大的靠背木椅,一张长方形的石桌。”
“呃听起来还不错,为什么说它是一个噩梦?”
“因为当我醒来后,我忽然意识到,那座宫殿不是由青铜铸造,而是用白骨。那三十二根柱子,是难以名状的怪物的血肉堆砌。摆放在大殿中央的石桌,是一座布满灰尘的沉重棺椁,围绕在石桌旁的七张靠背木椅,是一柄又一柄未出鞘的古朴长剑,上面还雕刻着奇怪的符文。”
“”
年轻的校医停下了“唰唰”写字的铅笔,用手轻轻推了下搭在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苏白,稍稍沉默,“然后你就精神衰弱了?”
苏白重重点头,语气坚定,“衰弱,特别衰弱!”
嘭!
校医室的门被年轻的校医狠狠关上。
苏白坐在校医室外面的的台阶上,在习习凉风的吹拂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和自我怀疑。
自从“被污染的小说家”来找过他之后,他连续两天都做了同一个噩梦。
白骨宫殿,血肉柱子,棺椁长桌,古剑石椅。
梦中的宫殿,实际上是一座无比雄伟壮阔的坟墓。
墓中有棺,以七柄古剑相守。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如果是梦,为什么会有如此震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