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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3 / 3)

,他越是得寸进尺。你们昨天要是告诉我,我直接一壶开水浇过去烫掉他一层皮。”她摸摸易溪的头,又叹了一口气,“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警惕性不够,让那些垃圾有机可乘,不是你们的错。”

“都是一家人,说开了就没事了。”赵信扬笑着提起脚边的斧头,对我说,“我和瀚书先去找老徐,你好好休息,右手上了夹板,尽量不要动。”

黄瀚书和赵信扬走后,我撩起衣服检查身上的伤口,看着小腹和大腿两侧成块成块的淤青,昨天夜里的一幕幕闪过眼前,我心有余悸地长吁了一口气。

杨宜用冰袋帮我敷伤口,我被冻得直打哆嗦,她察觉后安抚地握住我的手说:“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们,赵信扬说你的内伤可能比外伤还要严重,看不出来不代表没事。”

“没有缺胳膊少腿我就谢天谢地了,”我龇着牙说,“这种时候要是变成残废,比要我的命还可怕。”

正对玄关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风卷着吼声灌进来,“呜呜嗡嗡”地挠在心口上。杨宜走过去锁上窗户,回到床边说:“怕什么,我们又不会不管你。”

“不管也没关系,”我下意识地搭腔,“带着残废跑不快。”

杨宜和易溪同时“啧”了一声,我反应过来讨好地笑笑:“我开玩笑的。”

“你要不试着跟徐航这么说,看他能不能笑得出来?”杨宜没好气地怼我。

我瘪瘪嘴:“那我可不敢。”

“我劝你还是别跟他说这些,”易溪把牛奶插上吸管递给我,“你昨天晚上又是发烧又是说胡话,折腾了一宿,徐航都快被你吓死了。”

我咬了下舌头:“我说胡话了?说什么了?”别是泄露了什么不该说的。

“就是哼哼,也没说什么,应该是伤口太痛了。”杨宜调整了下姿势,接着帮我冰敷小腹上的淤青,“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徐航发那么大的火,把晏大海都震住了。”

昨晚的整个谈判过程中,晏大海充分发挥了他装傻充愣的本事:被凌雅文质疑协助张宣偷钥匙,他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猥亵易溪的恶行被揭发,他把责任推到不在场的张宣和死去的沈楚正身上;手机里的照片被翻出来,他还闭着眼睛说那都是张宣用他的手机拍的。确定人情牌打不通后,晏大海索性破罐子破摔,说要走也可以,但酒店里的物资得分他们一半。这么无理的要求徐航自然没有答应,只同意按四人份给足他们两天的补给,让他们多留两天找车也是看在秦顺平和程宝霞的面子上。

“徐航就是耳根子太软。”杨宜捏得冰袋“嘎吱”响,“要我说,就该把晏大海的补给也取消掉,还给两天时间给他们找车?晏大海和张宣在这里多待一分钟我都受不了。”

我咬着吸管想了想:“徐航应该是考虑到秦伯和程婶也一起走,所以不想做得太绝。”

杨宜收起冰袋的同时递给易溪一个眼神,两人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易溪帮我拉好衣服盖上被子,“可是南南你有没有想过,晏大海之所以要拉拢秦伯和程婶加入他的队伍,就是想利用他们给徐航施压,逼着我们让步。徐航要是对他们太宽容,他就没办法面对你,但你要他把事做绝,他又过不了自己那关。折腾来折腾去,最心累的还是他自己。”

泛着血丝的眼睛和嘴角的水泡打眼前掠过,我嘴里的牛奶忽然变得有些苦涩,“徐航的状态很糟糕吗?”

“还行吧,他就是在跟自己打架,多打几次也就想明白了,”杨宜用冻红的手指捏住耳垂,“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晏大海,今天早上的谈判他半点便宜没捞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得提防着他在背后动手脚。”

“需要我做什么吗?要不我去跟秦伯和程婶聊聊,劝他们留下来?”我焦虑得把牛奶盒捏成了葫芦。自打上次在商场里被张宣推下楼梯,我就从后续的处理过程中看明白了一件事:那些过去被我们视作理所应当的处事原则和判别是非的标准,经历了这几个月的病毒肆虐和恐怖威胁后都变得危如累卵,新的、晦暗不明的生存规则在这座苟延残喘的城市里像尸体上的蛆虫一样滋生蔓长,杀人者不一定有罪,救人者反而会引火烧身,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脆弱得每一次背过身都像在以命作赌。对晏大海和张宣来说,这时候还守着良知和道义过不去的徐航就像一个笑话,秦顺平和程宝霞不过是被利用来让这个笑话演变成悲剧的工具罢了,等到目的达成,晏大海就会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们甩得远远的。

“没必要,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他们自己会考虑的。”杨宜甩好体温计递过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或者……你可以跟徐航多聊聊,”易溪搓着我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血液不循环因而发凉的右手说,“我们劝不了他,你的话他总是听的。”

玻璃泡贴上腋窝像一把小刀快速划过皮肤,眼皮被疲倦粘住,注意力分散后,疼痛像蛇一样沿着我的四肢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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