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姑娘点着步子移到紫须老汉身前,弯腰将其搀扶。
身随的两名仆从也废了不少气力从人群中扒了出来。
只见,黄衫姑娘缓缓从纤腰旁的锦袋内拈出了不少碎银。
沈对见状,急忙上前劝阻,却被黄衫姑娘用眼神给挡了回来,最后银子终于还是交到了紫须老汉的手中。
“老人家,够不够?”
“够,够!”
紫须老汉见了银子,便又开始奉出他标准的笑容,边笑边打量起眼前的女子道:
“呦嚯嚯,不得了,这世间竟有生的如此清雅秀丽的女子!”
此话一出,便惹得随身的仆从嚷道:
“师堂府的掌珠沈忆柠你也敢出言轻薄,怕是不想活命啦,再敢混吣,把你舌头割下来!”
众人嗟叹,早闻传,沈师堂有一女,生得绝世,一顾倾城,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真不俗。
沈忆柠并没有生气,莞尔一笑,抬手唤住了叫骂的仆从。
“如果老人家觉得真的够了,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便携俩名仆从转身要走,行了数步,却见沈对未曾跟来。
沈忆柠紧接着回望向杵在原地依然怒视着紫须老汉的沈对唤道:
“阿对。”
沈对闻唤,终于还是收起了不忿,朝沈忆柠走去。
“沈小姐,留步!”紫须老汉盘算完银两,抬手叫住了她们。
“多出的钱,小老儿再送沈家小姐一口诚告,别和那混小子走的太近!”
言罢便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和人愈远,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银子回府去我屋柜取。”
沈对故作冷漠的朝沈忆柠缓道,紧接着便转首,想要快步逃离现场。
沈忆柠见沈对要逃开,语气又如此冷淡,便紧接着追了上去,埋怨道:
“喂,你我也需如此生分吗?”
……
陪沈忆柠长大的只有沈对。
沈忆柠比沈对稍长一岁,是沈师堂最宝贝的女儿,两人见的第一面正恰逢「因都城」近二十余年最盛的一场雪。
那日,师堂府上下正要赶赴「历合真宗」祈福。
到了地方后,沈师堂退了随身的仆从,叫一行人候在宗阶下等待,自己独身登去宗殿内亲祈。
宗殿门周,尘雾萦绕如云,两旁尽现异草珍木,入门便是六根擎顶的兽纹金石柱子,满目壁纹,和数十尊不舍睁眼看人的神像。
沈师堂跪于宗殿中央,屈身伏地,顶朝神像,正当中的神像高约两丈,双目闭的最紧,唇齿微张似在颂经,表情比起两旁,最显凉薄。
周旁深谧,沈师堂虔心求祷。
“哇!”
一声突起的婴啼惊动了沈师堂。
沈师堂突然感觉到脖颈之处闪过一丝凉意,便猛然向后转首,才发现身后有黑影腾掠。
师堂急忙涌气于臂,反手一掌,翻骇惊涛,瞬时招呼到了黑影身上。
黑影被震出两丈之远,正撞到了近门的殿柱上,与柱上残石一齐落下。
师堂定睛一看,此人身着一袭乌衣,乌布掩面,只留双狠恶的双目,
沈师堂缓步走去那人身前,正要逼问对方来由,不料,对方袖口竟缓漫出缕缕乌烟,沈师堂立刻抬袖,捂住口鼻,连退数步,疑心有毒。
就在这时,只见对方的另一只袖口也渐漫出乌烟。
顷刻间,便不见了双臂,留下愈多浓烟。
沈师堂一手护住口鼻,另一手又涌一掌,幻出青束,似一头血口青狻般扑撞到对方身上,这一掌比刚才打的还要猛重些,正中对方胸口。
没曾想,此掌一去,那人的身子也瞬时化作乌烟,烟雾愈浓,缓缓涌出宗外,只留下被击碎的衣布。
候在阶下的仆从见宗内泛出阵阵乌烟,怕沈师堂遭逢变数,便急忙向宗内奔去。
众人奔到一半,便见沈师堂掩着口鼻从宗内腾了出来。
师堂一出宗门便大骂随身的仆从竟一丝察觉也没有,险些让自己逢遭暗算。
言罢便转身,再望不见浓烟,却望见宗门外的方石凳上,襁褓中啼哭的婴儿。
暗红色的粗布中,只裹着满身血迹的婴儿,和一块难得清透,明白,但却形状奇异的玉石,那玉石虽清白但却透着淡斑红,遍身暗纹,似文似兽,遇光,便泛出纹亮,世间罕见。
沈师堂望着怀中的婴儿,不禁感叹,今日若不是幸逢此婴一啼,必命丧于此。
此时不远处,在母亲怀中的忆柠正吮着手指,忽闪着灵巧的双目,也学母亲一样,凝望向父亲怀中这个满身血迹的婴儿。
沈师堂携这孩子回了府,四处替此孤婴寻亲,但过了许久,也鲜有线索。
时有一二认领者,也只是心里念着能跟沈师堂攀上人情,几句上下便知真假,都被赶了出去。
日子久了,沈师堂见再难寻到此子双亲,便当他是自家孩子,收作义子,唤名沈对,对其视若己出,并传其家世功法。
沈对虽日日勤苦研习,功法招式烂熟于心,却始终无法放施其效,至今还止步入门而已。
师堂府上下年龄相仿者,只有沈对沈忆柠二人,自从沈对入府以后,两人便形影不离,日子久了,便生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之情谊。
……
两人你追我赶,绕过几条长街。
沈对这才停下步子,朝身后的沈忆柠喊道:
“你跟着我干什么!”
沈忆柠见沈对停了下来,便紧接着移步去沈对身边,把脸凑上前去,举起手,捏着沈对的脸问道:
“这几天都跑哪去了,让我一顿好找,究竟是谁惹我的小阿对生气了?”
沈对霎时羞红了脸,退步,推开了沈忆柠的手,冷道:
“别动手动脚的,咱俩还是生分些好,你方才也闻那泼皮老汉讲了,最好躲我远些!”
沈忆柠皱着眉头道:
“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呀,是不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