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陶若筠心满意足,那边赵瑾容留人用餐,陶若筠自然不会拒绝,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引人进了院子,晚上便留下来一起吃饭。
谢家这一次终于聚齐了,赵瑾容院中母子三人,谢鸿川院中一共四口,连着孩子也带了来,谢鸿卓这边三人,加上谢母,一家十一口全数到齐,还凑了一个殷寄春。
谢母心情大好,在院中树下宴席摆开,鸿卓鸿川两边坐下,起先还把阿保抱在腿上,后来渐渐体力不支,交还给金珍。
可是阿保却一个劲儿的往谢鸿卓身上爬,揪着衣服不撒手,这才抢得了爹爹的大腿坐。
谢母笑话谢鸿卓,前两年看着还像个孩子,现在已经是孩子爹了。
陶若筠挨着谢鸿卓坐了,见着眼前放着一个粉色玻璃的嵌银执壶,执壶的盖子上还立着个小人儿,一看就没见过,是个稀罕物。
“这是鸿卓带回来的,我那里也收了好些呢。”
赵瑾容看陶若筠瞧的出神,便给她解释,可是陶若筠不大高兴了,怎么这些自己没有。
也不是没有,就是没有那么多。
谢鸿卓送了她一些精巧小玩意儿,其中最特别的一样是个西洋小镜子。
比巴掌大些,照的特别清晰,陶若筠喜欢至极。
其他的诸如香料一类,她不大会用,就送了些给殷寄春,也算投其所好了。
陶若筠没有执壶,得的东西也不算多,她本身也没有要过,觉得人平安回来就好。
可是别人有漂亮的执壶哎,她不高兴了。
“怎么了?”
赵瑾容瞧出不大对,问她一句,陶若筠嘟囔:“我没有壶。”
“你若喜欢,我那只送你。”
陶若筠摇摇头,她不要赵瑾容送,她非要谢鸿卓送。
小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了。
谢鸿卓不知道陶若筠心里不痛快,此刻还抱着阿保跟谢母愉快说话。
厨房里头菜式一样一样往上端,渐渐摆满了一桌子。
谢鸿卓要腾出手来吃饭,可是阿保不肯下去,谢鸿卓发了话才肯叫金珍抱走。
阿保就是她爹的跟班,听话的很。
陶若筠拿鼻孔直哼气。
谢鸿卓似乎察觉出什么来,拿手在桌子底下摸到了陶若筠的手,抓住捏了一把。谁曾想陶若筠两指一掐,谢鸿卓吃痛,忍不住咝了一声。
众人问他怎么了,他只笑笑说没事,只是被小虫子咬了,脸却扭过来看着陶若筠。
陶若筠瞪他。
全家团圆,晚餐很丰盛,陶若筠的面前摆着一碟肉汁鱼皮。
那鱼皮提前一天泡发,用肉汁小火慢煨,煨到肉汁吸尽,使人尝起来带着肉的香气,却并不肥腻。
阿保则由乳母金珍带着,厨房单独给上了一道海蝘蒸蛋,此刻正吃的津津有味。
陶若筠细心,叫人取了一个小碟子,夹了一些鱼皮、鱼唇,又把一块油煎鲥鱼仔仔细细的去过刺才放进碗里,叫青荷端去给金珍喂。
“你自己多吃,阿保有乳母在,饿不着的。”
谢鸿卓一边往陶若筠碗里夹了一枚空心肉圆,一边说道。
陶若筠还在记仇中,默默吃着,也不答话。
桌上几人谈的热闹,陶若筠不大说话,酒过数巡后,谢鸿卓突然提起一事。
“母亲,我前几日与二哥商量,家里的田地还是不适合放在阿筠手上。”
陶若筠听了,手上动作一顿,幸亏是在埋头吃东西,不然就要被人看见眼里的泪水了。
她没有想过要贪那些田地,但是就这样被拿走,她觉得不被人信任。
当初就是张慧月拿这个说事,她才翻脸的,此刻谢鸿卓却开口了。
不止陶若筠,此刻谢母和赵瑾容也都脸色不佳,看向陶若筠,奈何她把头低着。
“家里的地虽然比从前少了些,但是放在阿筠手中,每年的税依旧不少。二哥怕惹嫌疑,是不大方便的,我一个秀才也减不了多少。所以我跟二哥商量,找了几位家世普通,尚未出仕的举人,这样一来,就可以免去税赋了。”
陶若筠无话可说。
“那阿筠可同意?”谢母试探着问。
陶若筠抬头道:“我听鸿卓安排。”
谢鸿卓笑笑,陶若筠见了从桌下伸手去摸,也不论摸到哪里就要掐。
可是这次谢鸿卓有了准备,察觉到手伸过来了,就拿手擒住了,强行把陶若筠的手捏在手中。
陶若筠挣扎着,两只手在桌下暗自较劲。
谢鸿卓面不改色,又接着说道:“我去问过林管事,阿筠酒坊的酒卖的不错,现在看来林地不大够用。我就想着帮着扩一扩,刚好这次带回来的银子充足,放在库房里,不如拿去建酒坊扩林地。”
陶若筠挣扎的手一下就停了,又把头垂了下去,不过这次是怕人看见脸上的笑意。
“这酒的生意既然要做大,只在画舫卖,或者是往达官贵人家里卖,能接触到的客人还是太少。我想干脆就在热闹的地方建一个酒楼,我把地方也找好了,只是要重新修缮。”
陶若筠把脸埋的更深了,桌下谢鸿卓一直制住陶若筠的手也渐渐松开,改为轻轻揉捏着陶若筠的手。
一根大拇指在陶若筠的手臂上划着圈,划的陶若筠仿佛坠入云里雾里,辨不清方向。
“你们都商量好了?”谢母问道。
“母亲,都商量好了。”
这次说话的却是谢鸿川:“家里多个生意也是好事,既然弟妹擅长,家里银子又充裕,不妨放开手脚去做,原先还是太谨慎了些。”
谢母看见谢鸿川这样说,便放下心来。
谢鸿卓对自己媳妇儿这样阔气,难免谢鸿川不高兴,现在看来二人商量好了的。
“那你呢?你做些什么?”谢母又问。
“我想下一趟出海,就由我押货。我跟鸿卓已经跑了好几天的货了,只是有不少部分一时凑不齐。”
谢母听罢,叹息道:“这一走,又不知道几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