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町说的正经,尤听容却听的满不在意,光顾着编织手中的花结,她预备编上几个系在单弋安的床头。
单弋安虽然清醒的时候不多,但尤听容总觉得他醒着的时候无聊的很,若是尤听容和单允辛身边伺候的那几个宫女太监正巧不在,也没人陪他玩,能玩的就是自己的手指头。
尤听容便想给他挂几个绳结,好让他拨动着活动活动眼睛和手脚。
对此,一旁摇篮里躺着的单弋安正巧能透过身旁的栏杆看见,把嘴巴里嘬着的小胖手抽出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丧着小脸琢磨,难道玩绳结比啃手指好玩吗?
兰影一直盯着小殿下,立刻注意到了单弋安的小表情,不禁乐了,“主子您瞧,小殿下这一脸的无聊模样,瞧着还不大高兴呢。”
表情没什么稀奇的,可架不住出现在一个不到三个月的小娃娃脸上,她都没想到,这么小小的脸上,居然能有这么多表情。
尤听容对弋安满心疼爱,闻声立刻探头来看,扬了扬手中的绳结,“我的宝贝安儿躺着无聊,母妃给你编点小玩意耍
,好不好呀?”
单弋安百无聊赖,两眼无神地打了个哈欠,丝毫不给母妃面子。
兰影噗嗤笑了,“奴婢瞅着小殿下似乎觉得不甚好。”
尤听容嘟了嘟嘴,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快给母妃笑一个,说你很喜欢!”
一旁的青町瞧着尤听容还较起真来了,也是无奈的紧,“主子哟!小殿下才多大,他都未必认得人,这些绳结花样更是不明白了,哪里听得懂您说的什么话?”
弋安眨巴着眼睛,瞥了眼青町,翻了个小白眼,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开玩笑,奶娃娃听不懂,他单弋安,父皇唯一的皇子,堂堂朔国太子,能听不懂吗?
他八岁就跟着父皇看折子了,可聪明着呢!
单弋安也整不明白,他明明已经十二岁了,夜里看折子看乏了,歪在软榻上眯了一会儿,再睁眼,居然变回了襁褓里的奶娃娃。
可把他吓得够呛,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眼前看东西就像蒙了一层雾,连别人说话都听不大清楚,他都怀疑自己这回是不是天生痴傻,可是担忧了好久。
每次好不容易清
醒些,就是吃奶的时候,让他这么大了还凑到那些乳母怀里喝奶他实在是下不来口,不到饿狠了都不肯吃,被陌生人抱在怀里他都不安的很。
幸好这样的日子没过两天,他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一躺到母妃的怀抱中,他就认出来了。
喜乐交织,忍都忍不住,哇哇哭了起来,重新吃到了母妃的第一口奶。
说实话,他心里别扭了一会儿,不过在想念已久的母妃怀中,又有婴儿的本能,那点抗拒很快就抵抗不住了,他还是红着小脸吃了个肚儿溜圆。
自此以后,便都是母妃喂他了,
所幸,随着身体一天天长大,他的脑子一日比一日清明,五感也渐渐恢复,这才松了口气,不然……母妃若生了个傻子,该多难过呀?
这脑子灵光了,唯一的不好,就是每日在襁褓里躺着的日子忒无聊了,他都只能啃手指玩,嗯……还要听着母妃他们笑话自己……不开心……
单弋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副两眼空空的呆样。
尤听容不由得失笑,这幅敷衍地模样
真是像足了单允辛,坏心地晃着柔软的流苏在弋安的脸上拂过。
婴孩的皮肤细嫩,感觉也格外敏锐,单弋安只得被迫地咯咯笑出了声,直到细碎的蚕丝绳头擦过单弋安的鼻头,痒的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尤听容这才放过他。
笑是笑了,不过单弋安有点憋闷,母妃太过分了,他要生气了!
单弋安鼓了脸,皱起小眉头,就……气个半刻钟吧。
尤听容瞧着他小老头一般地模样,心里别提有多稀罕了,俯身在他软嘟嘟的脸蛋上落下清脆的一吻,“吧唧”。
单弋安被亲的红了脸蛋,看着眼前盈满了笑意的母妃,气鼓的小脸瘪了下去。
算了,谁让本殿下大人有大量呢,就不跟母妃生气啦!
这样想着,单弋安觉得仰躺着累了,意图转个身,可他太小了,脸都憋红了,除了脑袋,身子没能动弹半分,活像个被翻转过来的王八。
尤听容只得伸了手,轻柔地帮着他翻了身,又嘱咐了兰影过一个时辰再将人翻回来。
单弋安躺舒服了,立刻艰难地运转自己发育可怜地脑子,继续
思索起绳结和手指哪个更好玩的伟大命题,还没想明白,眼睛就先阖上了。
尤听容将他的手臂往被窝里塞了塞,坐回软榻上。
青町可算能继续说了,顾忌着二皇子,压低声音道:“奴婢说正事呢,您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咱们好歹得先打听打听,知己知彼百战不怠……”
尤听容轻笑,“都会用成语了,可见书没白看。”
听尤听容还要打趣她,青町也瘪了嘴。
尤听容才惹了儿子,这会可不想再惹急了自己的贴身宫女了,赶紧道:“好啦好啦,本宫不胡说了。”
“这康乐长公主还真用不着咱们操心,她跟皇太后和皇后等人……实实不是一个路子的。”尤听容放好了手中没编完的绳结,随口道。
青町不相信,“您又知道了?”
“旁人的事藏得深,她倒真是个磊落的人,别说本宫,你就跑大街上一问,保不齐有点年纪的,都能跟你说两句。”
“而且呀……”尤听容眨了眨眼睛,“等康乐长公主回京了,她一个能搅得皇太后不得安生,只怕也分不出心神给咱们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