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悬听到众人的喧闹声,仍保持着淡然的模样。
“诸位,难道你们不相信苏姑娘的医术吗?她可是济世堂东家的女儿。”
池砚悬不动声色地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苏青槐。
苏青槐还很乐意地接了过去。
“是啊,各位大爷大娘们,我苏青槐可是给你们治了不少疑难杂症。”
苏青槐眨了眨眼睛,一脸俏皮,“难不成治好了就不认了?”
众人都哄笑出声,连忙说不敢。
可贺知欢却微微皱了眉头,总觉得她的脸做出这种表情十分违和。
本来是一张充满着古典韵味,温柔婉约的脸,却刻意变得灵动明媚。
柳柳挣扎了一下还想说什么,但苏青槐摸出了银针不知道在哪处扎了她一下,
她张了张嘴,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就这样安静地被苏青槐带去了里间。
看着场面终于安静下来,池砚悬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沉着脸开口。
“虽说大夫眼中无男女,但既然有医女,为避免后续的麻烦以及姑娘家的名誉,我不会为姑娘家进行这种外伤的包扎的。”
他说完,目光扫过人群中那几个年轻女子,眼神中满满的警告。
若他真的去给柳柳诊治了,这些姑娘万一也做出这等事可如何是好。
不尊重自己的生命,多少个大夫也救不过来。
他挨个看过去,却突然与一个玩味的眼神对视上。
眸中的警告霎时散的一干二净,突然转变为不知所措。
知欢,她怎么来了?
她来多久了?
看到了什么?
池砚悬脑中有些乱,刚刚自己还在这义正言辞地说不会给姑娘家包扎。
明明给她不知道包扎了不知多少次。
贺知欢眼睁睁看着池砚悬的耳尖突然红了,刚刚运筹帷幄的池大夫一时间变得眼神闪烁。
她走上前去凑到池砚悬面前,眸中的玩味褪去,变成咬牙切齿。
“池大夫,从不会给姑娘家包扎是吧。”
感情把她当兄弟啊?
贺知欢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穿着,头有些疼。
那些仙气飘飘的裙子有什么好的,干什么都不方便,上下马车还怕踩到裙角需要人扶着。
她这些骑装多好,干净利索,打起架来不会碍手碍脚。
但没想到这池砚悬直接将她当成兄弟。
怪不得之前包扎的时候,没听到他说那套“不给姑娘家进行外伤包扎”的说辞。
池砚悬看着贺知欢恶狠狠的表情,心中好笑。
知她定是想到别处去了。
那天晚上酒馆里山坡上的一幕幕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喝着酒脸红的她,牵着手带他去山上的她,在月光下面肆意挥舞长枪的她。
笑着的、哭着的、灵动的。
那日,明明千杯不醉的他,却第一次感受到了喝醉的感觉。
在那个寒冷的冬日,贫瘠的山坡上,他却感受到心中难消的炙热。
很难形容,那如羽毛拂过心窝的酥麻与悸动。
他第一次狼狈地欺骗了她,趁着“酒劲”说了一直想说的话。
但她却哭了,声音很大,惹人心疼。
他差点没忍住抱住她。
可他知道,她心中压抑的事情太多,若是知他醒着,定不会恣意发泄。
他无措,只好装睡,任由她释放自己。
池砚悬从回忆中抽离,心口仍回荡着那份悸动,如细流一般,却莫名振聋发聩。
“你怎么来了?有事找我?”
池砚悬眼神温柔,不似给病人把脉时的认真,也不像处理突发情况时的冷冽。
此时的他如同被火焰包裹住的寒冰,感受不到丝毫的距离与冷漠。
反而暖洋洋的,如沐春风。
苏青槐刚从里间出来,就看到池砚悬这笑得不要钱的模样。
心中警铃大作,看向贺知欢的眼神中带着审视。
难道她就是
“这位姑娘是砚悬的朋友?砚悬还要继续看诊,不若姑娘随我进去,替我打一下下手。”
苏青槐又笑了起来,眼神中却没带多少善意。
看她这身打扮,虽不像寻常小姐,但一看也是出身不凡。
举手投足间通身的气派,让她站在那儿就不自觉变成周围人的焦点,衬托得自己越发渺小。
苏青槐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不甘。
贺知欢看了看二人截然相反的表情,耸了耸肩。
“我想请你去府中看诊,但看你此处热闹,就多待了一会儿。”
“砚悬他今日可能要比较晚了,姑娘若是想要求诊,也只能排队或者等下一次。”
苏青槐语气中透露着亲昵,仿佛自己与池砚悬十分熟稔。
“池大夫每月看诊时间不定,姑娘多关注下我们济世堂外的信息提前来便是。”
说完,转身看着一直没说话反而坐在椅子上开始给下一位诊脉的池砚悬,不由得流露出微微的得意。
看来是她想多了,果然在他心中,还是医术第一。
贺知欢也转头看向身后长长的队伍,叹了口气。
也是,还有这么多人等着看病。
府医已经看过爹爹,其实问题并不严重。
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跑过一趟。
有些魔怔了。
她轻笑一声。
“你还是好好看诊吧,有空再来。”
说完就打算转头走。
“哎,等等!”
一向冷静自持的池大夫猛地起了身,身后的椅子摩擦着地发出难听的声音。
“你别走,我很快。”
说完绕过人群,伸手抓住了贺知欢的手腕,将她带到一旁,替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离他不远处。
“我只是想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