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温言要表演分茶?夜连绵怀疑自己听错了。
别的或许她不知道,但夜温言在这种细致活儿上有几斤几两,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至于什么除夕宫宴比舞蹈,反正除夕宫宴她也没去,鬼知道是真是假,指不定就是夜温言故意说出来唬人的。现在又说要表演分茶,这人是不是疯了?
夜连绵都气笑了,“好啊,那你就也分一个给我们长长见识,倒是要看看你能在茶水里幻出什么来。到时候可别晃一地茶叶沫子,那可是要丢死人的。”
夜温言挑挑唇,“用来分茶的茶水里,茶叶都已经研成了粉,再用水化成膏状,二姐是对分茶有多不了解?”
夜连绵握了握拳,“别耍嘴皮子,你分一个给我们看看。”
夜温言笑笑,伸手跟下人要茶。很快就有一盏茶送到她面前,她端起来,打开盖子看了看,然后开口问夜无双:“是怎么晃来着?盖上盖子轻轻晃吗?有没有上下左右的顺序?”
她这话一出,夜连绵几乎都要笑岔气儿了,“夜温言你行不行啊?根本什么都不会,居然还敢夸下海口说自己会分茶?你这脸也太大了!”
夜温言不想理会她,只跟夜无双说话,“是不是有顺序的,我刚刚看你晃时好像有缓有疾,又上又下的,我若只是随便晃晃,怕是不行吧?”
夜无双点点头,一副耐心的模样同她说:“确实是有顺序,不过四小姐也要幻出咱们家门口的景致吗?每一样景致所用的手法都是不同的,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夜无双面上现出为难,夜连绵趁机就又说:“无双你别教她,听她把自己吹成那样,我还以为有多厉害,谁成想这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啊?”
夜无双赶紧说:“不是我不教,
我实在是教不好。”
“没事。”夜温言冲她笑笑,“那我就随便晃晃,晃出什么是什么吧!”
她还真是随便晃晃,就见她拿着个茶碗,一手托着碗底,一手按着碗盖,上下左右来来回回地折腾啊,就跟跳大神似的,口中居然还念念有词:“我要幻出一副有意义的画面来,要让大家看了都印象深刻,过目不忘。各路神明都来助我,我这就要开盖了!”
说开就开,人们看到夜温言摇晃的动作停下来,按在碗盖上的手直接抬起,碗盖随之掀开,景致也呈现在众人眼前。
人们都凑上前去看了,就连夜景盛都忍不住好奇往前挪了几步。
这茶画一幻出来,看得人们纷纷发出惊叹,夜清眉直接就说:“这不是祖父和祖母的小像么?这简直太像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夜楚怜叹道:“听闻分茶幻人像是最难的,比山水景致难多了,就算有高手能幻出成形的人像,通常也都是只有轮廓不见眉眼。但四姐姐居然把眉眼都幻了出来,这一手绝技普天之下也挑不出几人吧?哎你们看,祖父好像是在笑,他是不是在笑呢?”
人们听闻此言又仔细去瞧,果然,原本表情严肃的夜老将军,这会儿已经微微笑了起来,威严又不失慈祥,一下子就把人们带回到了老将军还在世的那些岁月。
夜清眉用帕子拭着眼角,抽抽嗒嗒地说:“想当初祖父在时,每次回京都会给我们带好东西。一路走一路买,北齐各地的东西一样不少,我们家的孩子全都见过。”
夜飞玉也说:“是啊!祖父和父亲虽然不常回京,但实在是惦记我们,我们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全都仰仗我们家的两位将军在战场拼命。我们是踏着先人们的血站起来
的家族,今后就算再出不了将军,也要活得堂堂正正,绝不能丢了先人们的脸。”
夜飞舟更是跟夜无双说了句:“你也过来见见祖父吧!给祖父磕个头,也算认了人。”
夜温言却把端着茶的手往回收了收,淡淡地说了句,“不必了。”
然后她起身,一步步走向老夫人,将手里幻出人像的茶递到她跟前,“祖母也看看我幻得像不像,评评我分茶的手艺精不精。另外祖母要是喜欢这幅画,回头我就找画师把它画出来,再装裱一下,就挂到祖母屋里,也算是个念想。我从未见过府里有祖父祖母在一起的画像,想必是从前祖父总不在家,也没什么机会画。正好这次全了您二老恩爱一生的心愿,就算是孙女我送给祖母的礼物吧!”
夜老夫人脑子嗡嗡的,茶水里两人头像栩栩如生,简直就像要从茶里走出来一般。她看着自己的像跟夜振威的像放在一起,那种感觉就像她也死了,两人一起画了冥画,诡异极了。
一想到这,她立即伸手去推那盏茶,口中还大声道:“快快拿开!老身才不要这东西!”
夜温言一脸惊讶,“祖母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不应该很高兴吗?不应该像我们一样,怀念过去,再抹抹眼泪吗?这才是对待逝者该有的态度,何况他还是你的丈夫,你们难道不是恩爱一生吗?祖母吓成这样,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祖父的事?不如说说?”
“我不说!没什么可说的!”老夫人大声喊道,“快快拿开,你这是妖法,老身不看!”
“怎么可能是妖法?”夜温言轻轻叹了一声,退回到夜无双身边,“三姐姐你看,祖母说咱们分茶的手艺是妖法,你今日才刚进门,这实在不是什么好话。二
叔你说是不是?”
老夫人还在嚷嚷:“我只说你的是妖法,我没说无双!”
“可明明我俩做的是同一件事,都是分茶,如果说比试,那就是斗茶,跟妖法不挨着。”夜温言坐了回来,又看向夜景盛,“二叔快管管祖母,这大喜的日子她可不能再这样闹下去,会触了新夫人和新小姐的霉头的。”
夜景盛真是一肚子火,“你也知道是大喜的日子?大喜的日子你在茶水里幻出死人?”
“你跟死人叫什么?”夜温言的一下就沉了,“你跟他叫爹,只要你还生活在这座府里,他就是你的父亲。二叔为何对自己的父亲如此不敬?”
“今日大喜!”夜景盛大吼,“大喜遇死人就是不吉!”
“那你就给我滚到外面大喜去!”夜温言猛地一声大喝,震得这间叙明堂的四壁都跟着颤了几颤。她死死盯着夜景盛,虽然是仰着头,虽然人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