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正是早朝的时候。
皇上身着明黄色龙袍,看向阶下站着的顾瑾鸣,只见他的左手依旧用一根白色布条吊挂在脖子上。
“鸣王,你因公负伤,朕准你安心在府中养伤,你怎么这么早就恢复上朝了?”皇上言语关切。
毕竟是他的亲儿子,不论之前做过什么荒唐事,在看到他受伤的那一刻还是心疼的。
“回父皇,儿臣的伤已无大碍,前几日误了早朝,儿臣愧疚难安,三哥之前也能负伤帮父皇处理政务,儿臣也可以。”
顾瑾鸣说着,抬头看了眼顾瑾鹤,嘴角露出个挑衅的笑容。
顾瑾鹤神色淡漠,未发一言。
皇上听出了顾瑾鸣想要点事情做的弦外之音,话锋一转,提起一事。
“你回京路上遇刺一事还未有定夺,此事事关你的安危,而你又是在场的当事人,不如就将此事交给你来调查吧。”
“谢父皇,儿臣定将这幕后凶手绳之以法。”顾瑾鸣低头谢恩的瞬间,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
他活捉了其中一个杀手,早就调查清楚幕后黑手是谁,就算父皇今日不将此差事安排给他,他也会主动请命调查此事。
当然,他还想要一个人与他一同参与调查。
“父皇,儿臣自知年纪小,难免会有些经验不足,听闻沈国公很擅长追踪调查之事,还请父皇允准沈国公协助儿臣一同调查此事。”
皇上略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顾瑾鸣。
以他对他的了解,但凡是能彰显能力的事,他是绝不会主动提出要加人进来一同调查的。
莫非去了边境一趟,他还真成长了不少?
不论是为什么,他既然提出来了,那他便不想拒绝,更何况沈国公在调查案情方面确实有经验,有他协助,还能让鸣王学到东西,也算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了。
“允。”皇上唇瓣轻启,吐出一个简单的字。
“谢父皇。”顾瑾鸣说完,转身对沈国公道:“还请国公爷多多指教。”
“不敢当。”沈国公谦逊道。
顾瑾鹤听着他们二人的互夸,眉眼轻轻皱了一下。
散朝之后,他正独自一人往外走,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靠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王兄,若我今日不来上朝,想必调查凶手一事该是你的活计才对。”
顾瑾鹤听到他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洋洋自得,唇角微勾,轻笑一声。
“你我兄弟,说什么你的我的?而且王兄近日帮父皇批阅奏折正忙,父皇不会安排王兄去做这种事。”
顾瑾鸣闻言,嘴角笑意微僵,眼底划过一抹妒恨。
若不是被他暗算,留在京中为父皇分担政务的该是他才对!
不过没关系,看在他马上就要被父皇惩处的份上,他也不屑于他去争。
“王兄请便,我府中还有些事要处理。”
顾瑾鹤微微颔首,幽深的眸子半眯半睁的看着他渐行渐远。
“王爷,鸣王非要拉上沈国公一起调查,定然有鬼。”昭辉待顾瑾鸣走远后,小声对他提醒道。
顾瑾鹤并未言语,只垂眸迈着沉稳的步伐往前走着。
刀削的剑眉下,一双秀目如月夜寒江般冷淡。
行至宫门外,他微微侧首对昭辉道:“找人盯着沈国公府,若有动静,立刻回禀。”
“是。”昭辉应了一声,立刻去办。
顾瑾鹤眸光幽冷的看向沈国公府的方向,眉间隐现出几分担忧。
并非担忧他自己,而是担忧沈国公。
……
鸣王府。
书房内,顾瑾鸣手里正拿着几张信纸在看。
这是沈从茂雇人行凶,刺杀沈丛林的信物。
虽然这证据处处都指向了沈从茂,但他必须要扭转乾坤,让它变成指向顾瑾鹤的证物。
“任勋,备马,本王要去一趟沈国公府。”
“是。”
平日里他与沈国公素无来往,突然造访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可如今他与沈国公一同查案,不论他一天找沈国公多少次,都可以说是为了讨论案情。
顾瑾鸣来到沈国公府,被门房带进了前厅。
丫鬟上了点心和茶水,很快,沈国公也从别院赶过来了。
前几日刚给沈丛林办完丧事,沈国公府的气氛都死气沉沉的,沈国公更是一脸疲惫的模样,就连白发都肉眼可见的增多了,脸上的皱纹亦多了几条。
“不知鸣王殿下造访,有失远迎,万望见谅。”沈国公拱手客气寒暄。
“沈国公多礼,是小辈失礼,未在来前知会一声,沈国公不怪罪就好。”
沈国公微笑着邀请他入座品茶。
“鸣王今日突然造访,可是为了回京路上被刺客中伤一事?”沈国公没心情绕弯子,直接将话挑明了说。
“不愧是沈国公,竟一下子就猜到了,本王是想问,沈国公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案件的卷宗老夫已经看过了,只可惜当初未留下刺客的活口,不过等仵作那边出来验尸的结果,相信会有所发现。”
沈国公并未表明态度,只顾左右而言他,陈述了一些客观事实,只等着探听他的意思。
“其实,那批刺客里有个活口,在本王那里,本王也从他口中审出一些东西。”
“哦?王爷审出什么了?”沈国公好奇道。
“国公爷真想知道?”
“那是自然。”
顾瑾鸣从衣襟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沈国公。
随后便将背部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沈国公的反应。
沈国公将信件打开,伸展开来,在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沉稳的双手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他正在看的是刺客的询问记录,上面写着,那帮刺客是受沈从茂的收买,而去刺杀沈丛林的,只是没想到会误伤到鸣王。
沈国公脸色铁青,呼吸变得粗重,双腿发软的往后退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