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公心里大概能猜到鸣王在想些什么,但还是需要他一个明示。
“国公爷,知道事情是沈二公子所谓之后我心里也很痛心难过,但很快我便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反正此事是我们二人调查的,想做做假证为沈二公子摆脱嫌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沈国公意下如何啊?”
顾瑾鸣勾着嘴角,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却不料,沈国公的回答成功让他嘴角的笑容僵住。
“既然已经查清事实,那还请王爷向皇上如实禀报,沈国公府随时恭候钦差大人的莅临。”沈国公双手作揖,恭敬又严肃的语气让顾瑾鸣愣住了。
他知道沈国公向来秉公职守,有刚正不阿的威名在外,可他却没想到,在面对自家孩子的时候,沈国公依然如此刚直。
他就不信,天底下还真有父亲不心疼自己儿子的!
“国公爷,您可得想好了,您统共就生了三个儿子,沈三公子不及弱冠就葬身于战场,如今沈大公子又被沈二公子买凶害死,您府上可就只有沈二公子一根独苗了,他若是再被下了狱,将来这国公的爵位可就无人承继了,您当真舍得吗?”
顾瑾鸣可谓是苦口婆心,他也正是看中了沈从茂是国公府的独苗这一点,才敢和国公府谈判合作的。
因为他坚信,没有那狠心的父母能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进牢狱的。
沈国公表情严肃,一时陷入了沉默。
“那依鸣王的意思,若做了假证,要将此罪责推到谁身上呢?”
顾瑾鸣见沈国公的态度有所松动,嘴角轻轻勾起得逞的笑容。
他就说嘛,天下就没有那么狠心的父母。
“自然是推到顾瑾鹤身上了,我与他的明争暗斗朝廷内外人尽皆知,而且我跟他之间是有明确的利益争斗的,若我身死,那储君人选便只有他了。
所以,要让证据全都指向他,将此事说成是他一手策划,为的就是能杀了我,夺取储君之位。”
沈国公似乎早已料到他的想法,在听到替罪羊人选是顾瑾鹤时,并没有多大反应,更多的反而是淡定。
“唉,爵位皇权,兄弟内斗,何时止休啊。”沈国公轻轻摇头感叹,眉眼微垂,一副被抽去了精气神儿的丧气模样。
“待强者心愿以偿,自然会休止。”顾瑾鸣道。
沈国公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道:“若真是强者,便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夺位夺权,犬子是个无用之人,鸣王又何尝不是?”
顾瑾鸣脸色一变,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内有凶光隐隐显现。
“你说什么?!”他怒喝,没想到沈国公竟会对他如此不敬。
“老夫说,王爷若真那么想得到储君之位,便该拿出能力给皇上看,正大光明的与贺王竞争,而不是在背后搞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老夫相信,此事若放在贺王身上,他绝不会像王爷这般徇私枉法。”
沈国公中气十足,声音更是掷地有声,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顾瑾鸣脸色铁青,被气的有些肝儿疼。
怪不得朝臣们都说沈国公是老顽固,简直顽固到不可救药!
“国公的意思,是不想救沈二公子了?”他嗓音阴沉。
“他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该承担后果,若这一次老夫包庇了他,会让他以为不论他做出任何坏事都有人帮他善后,下一次便会胆子更大,今日是杀自家人,明日便会杀别家人。
若国公府的爵位真交到这种人手里,国公府早晚都会败落,既然要败落,还不如趁此时这孽障还未做出更十恶不赦的事情来的时候败落,最起码还能保住国公府的美名和清誉。”
沈国公义正言辞道。
他们沈国公府一脉之所以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就是因为祖上积下的厚德。
即便是亲生儿子犯了罪过,他也不能拿祖宗的清名去赌。
更何况,从此事中可以看出,顾瑾鸣野心勃勃,为了权利可以不择手段去加害无辜的人,不是仁善之辈。
他无法想象,若储君之位真到了他的手上,将来他坐上皇位,天下百姓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他虽不能左右皇上的心思,不能决定皇位传给谁,但他不能助纣为孽,为虎作伥。
顾瑾鸣握紧拳头,满目愤恨的瞪着沈国公。
“好好好,既然沈国公如此坚持,那本王也无话可说,告辞。”
说罢,他愤然转身。
只听身后传来沈国公送客的声音:“老夫恭送鸣王。”
顾瑾鸣甩了甩袖,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气冲冲的往外走。
“王爷,沈国公这么不配合,咱们该怎么办?”任勋跟在他身侧,也被沈国公的态度惊着了,不免有些担忧。
顾瑾鸣握紧了身侧的拳头,目光愤恨的看向沈国公府。
“此事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本王想做的事,还没人能阻止!”他咬牙切齿的立志后,又对任勋吩咐道:“把沈国公府给我盯紧了,有半点风吹草动立刻来禀报!”
“是。”
国公府内。
沈国公送走了顾瑾鸣之后,只觉得心境比刚才还要沉重许多。
“二公子在何处?”他侧目对旁边的管事问道。
“回国公爷的话,二公子今日一早就出去了,如今应该是在红杏阁。”
沈国公失望的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严厉。
“去把这逆子给我带回来!他若不回来,这辈子都别想进我国公府的大门。”
“是。”
管事感受到了沈国公那不怒自威的气场,不敢多耽搁,立刻带人去办事了。
很快,沈从茂便被人五花大绑的抬了回来。
他身体不停摆动挣扎,嘴里还不停骂道:
“你们这帮刁奴!我可是国公府的公子,你们怎敢对我如此无礼?我定要去父亲面前告你们的状,让他将你们统统发卖了出去!”
“正是为父让他们去将你带回来的,你有什么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