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逆子送到柴房去。”沈国公冷声令下。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儿子又做错了什么?”沈从茂的声音渐行渐远。
沈国公冷肃着一张脸,跟着往柴房的方向去。
沈从茂被扔进了柴房之后便被人松了绑。
他正要往外冲,迎面便撞上踏步而来的沈国公。
他讨好般的干笑两声,重生退回了柴房。
沈国公走了进去,命外面的小厮关好门后,脸色冷冰冰的,目光像钉子一样盯在沈从茂身上。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吗?”
沈从茂闻言,绞尽脑汁的在想着自己这几日做没做什么荒唐事。
“没有啊,儿子好久都没去过赌坊了,也并未在外头眠花宿柳,今日去红杏阁也只是听曲儿罢了,儿子近日可乖了。”
沈从茂一副顺从的态度。
他心中懊悔,原本是想装乖装到承袭爵位之后的,可近日日子过的实在寡淡无味,这才忍不住出去寻欢一趟,谁知竟这么倒霉,被父亲给发现了。
沈国公见他油嘴滑舌,仍不知错,心中残存的一点爱子之心都没有了。
“你买凶杀人,杀的还是你的亲哥哥,竟还敢说自己没错?”
沈从茂霎时目光呆滞,呼吸骤停,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会知道的这么快。
他的爵位还没到手,又怎能轻易承认?
“不,我没有杀哥哥,是有人污蔑我!”
“鸣王活捉了其中一名杀手,究竟是何人买凶要杀何人,那凶手都已经承认了,人证物证皆在,你还不认错吗?”沈国公眉间褶皱加深,凝目注视着他。
沈从茂心虚的咽了下口水,眼珠转动,在思考当下应该如何抉择。
他了解父亲的脾气,若是不认错,只怕会罚的更重。
“是,是儿子做错了事,儿子一时被猪油蒙了心,竟起了邪念,但儿子发誓,大哥真的不是我杀的!”
沈国公对他满眼的失望。
“既如此,你还是尽快去皇上面前认罪吧,虽说你杀了人,但我国有律法,自家事无论多恶劣惨重,若能取得族老原谅,可从轻处置。
但你这次派去的杀手伤到了鸣王殿下,伤及皇嗣,皇上是不可能轻饶了你的,看在你我父子多年的情分上,我会尽力保你一命,余生你就在牢里思过吧。”
沈国公这一席话听呆了沈从茂。
他不可置信的反问道:“父亲,您这是要让儿子去认罪吗?”
“要么你去主动认罪,为父可以去皇上跟前为你求求情,要么你就在这待着,等钦差过来抓你,但到那时候,为父就没有脸出去为你求情了。”
沈从茂仍然不敢相信,他的父亲竟然真的要让他去蹲大牢!
他还想着能承袭爵位,他还想着有大好前程,余生怎么可以在牢狱中度过呢?
这种日子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噗通”一声,他跪了下来,抱住沈国公的大腿。
“父亲,您不能不救我啊父亲,儿子知错了,求您救救我,我要是被下了狱,以后谁能在您床前尽孝啊父亲!”
听到这话,沈国公不由得一声冷哼。
“一个能为了爵位而杀害自己亲哥哥的人,为父还能指望你在床前尽孝吗?恐怕到时候你只怕我不死,为了爵位也能动手将为父了结了,好尽快子承父位吧。”
沈从茂抱着大腿的双手渐渐松了下来,整个身体无力的瘫软在地。
他知道,父亲是绝对不可能帮他了。
沈国公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也没有在这和他掰扯的心情,直接出了柴房,对两旁的小厮命令道:“将柴房看紧,不许公子外出。”
“是。”
沈国公背着手离开,背脊比刚才更加佝偻了几分。
早知会有如今之祸,当年得知沈从茂把他的小孙儿卖掉的时候,他就该杀伐决断,不留祸患。
只可惜他当年顾念沈从茂还年轻,而且沈从茂当年的说辞是孩子是被人骗走的,并非是他卖掉的。
他将信将疑,却不敢深究,生怕得到的是极为可怕的真相。
如今想来,邪恶之人并非一天就变得邪恶了,沈从茂今日的行为,往日早有征兆,是他太心慈手软,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只是不知他的小孙儿如今是死是活,是否平安健康。
想到这,沈国公低垂着眉眼,眼角似乎又添了一条皱纹。
……
贺王府,书房。
“沈国公将沈从茂关进柴房了?”顾瑾鹤剑眉轻皱,冷白的脸上透着几分意外。
“是,鸣王找沈国公谈合作,想将雇凶杀人的罪名推到您头上,却被沈国公严词拒绝。
鸣王离开国公府后,沈国公便将沈从茂从外面抓回来,锁在柴房里。
不过国公府的下人并不知道沈从茂犯的什么罪,只以为是沈国公恼怒他出去寻花问柳吃喝玩乐,觉得沈从茂是将来府里的主子,便被沈从茂三言两语说动,将他给放走了。”
昭辉将手下报来的情况说的详细。
“他跑了?”
“是,沈从茂跑了。”
顾瑾鹤眉头皱的更紧了,紧抿的唇角透出难以掩饰的嫌弃。
“这个蠢货,急着跑出去送死呢。”他冷声道。
“王爷料事如神,沈从茂出逃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被鸣王的人给绑走了。”昭辉继续道。
顾瑾鹤深吸了口气,整个人往后靠在椅背上,抬手捏着眉心。
他真的很怀疑沈从茂究竟是不是沈国公的亲生儿子。
沈国公人品端正,又有深谋远虑的大格局,为何会养出沈从茂这种蠢货出来。
沈国公将他锁在柴房的真正用意,并非是什么等待钦差来捉拿他,而是为了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因为沈国公知道顾瑾鸣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定会找机会朝沈从茂下手。
如此浅显的道理,他一个外人都看的明白,沈从茂却看不明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