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月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如美玉无瑕的脸上露出一道蕴含深意的笑。
“香印,你口口声声指认我,殊不知那片森林里除了我、银环和公主三人以外,还有第四人存在,你竟没发现吗?”
香印经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心惊,难道她看到江云馨在里面了?亦或者,她知道江云馨买通自己了?
“谁?”她屏住呼吸,生怕江云月知道了些什么。
江云月见她畏缩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自然是你啊,你嘴上说着没进那片林子,可谁又能给你作证呢?难道你空口白牙的说什么我们就要信什么吗?说不准就是你素日伺候公主不济,与公主生了嫌隙,才有了这报复之心呢?”
江云月这话立刻将对自己不利的局面扭转,成功将矛头引到香印身上。
众人听到她说的话,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顿时看向香印的眼神变了变,再没刚才那般信任了。
“怎么会,奴婢伺候公主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公主待奴婢也很好,奴婢怎会生了报复之心,皇上,贺王妃纯粹是胡搅蛮缠,她自己洗脱不了嫌疑,就想拉着奴婢下水。”
“皇上,依微臣多年断案的经验来看,贺王妃所言不无道理,公主遇害,事发之时不能自证的在场人皆有嫌疑,香印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大理寺少卿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爱卿言之有理。”皇上眉头紧锁,面色冷凝的点了点头。
香印见皇上被说动了,心叫不好,她必须要将这个帽子扣在江云月的头上,否则她在宫外的亲人都会受到牵连。
“皇上,奴婢愿以性命起誓,奴婢刚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让奴婢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香印举着手指作起誓状。
“可笑,生死之事谁又能知啊?可见香印你不是真心的了。”江云月半垂着眼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奴婢……”
“父皇。”顾瑾鹤打断香印还想说的话,对皇上拱手道:“并非儿臣想为月儿开脱,只请父皇看看月儿手心里的伤口,便可知孰真孰假。
若真是月儿害得七妹落坑,她又何必拼死也要将七妹从坑底拉上来?刚才太医也说了,若不是月儿在七妹手腕上缠的那根布条,此时蛇毒恐怕已在七妹体内攻城略地,无力回天了。”
顾瑾鹤这一说,皇上才注意到江云月两只手上缠着绷带,手心处还有血水渗出,浸染了白色的绷带,光是看着就不免肉疼,很难想象江云月一个娇生惯养的闺阁女子是怎么忍受着剧痛去救人的。
如此豁得出去,可见是真心要救人的,不只是做做样子。
正在众人陷入僵局之时,有侍卫进来报:“禀报皇上,在围场后门发现了可疑之人,经过辨认后发现是鸣王府的江氏。”
“江氏?带她上来。”皇上命令道。
江云月眸中光亮闪了闪,她原以为江云馨早就跑出去了,没想到皇上的侍卫这么厉害,竟将她给逮住了。
很快,侍卫便架着江云馨带进了正殿。
众人皆朝她注目过去,如今的江云馨已经不似往昔那般光鲜亮丽,身上衣服的布料没那么精细,发髻的款式也简单了许多。
“妾身江氏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江云馨低头行拜礼。
“平身吧,江氏,今日围猎出席的女眷都是正妻,你一介贱妾为何会出现在这?公主遇害一事是否与你有关?”皇上一双洞察世事的慧眼紧盯着江云馨,看的她心头微颤。
尤其是听到皇上说她是一介贱妾的时候,她觉得丢脸极了,脸皮险些挂不住。
“回皇上,是妾身失了规矩,妾身只是想跟着来看看热闹,没想到竟碰上公主遇害一事,此事与妾身无关啊,您就是给我十个胆子,妾身也不敢谋害公主啊。”江云馨双眼水汪汪的,言辞诚恳。
江云月斜睨冷笑:“不敢谋害也已谋害多回了,还差这一回吗?”
皇上面色微冷,想到江云馨上次撺掇潘梦晨毁七公主清誉,又想到上上次她推刚怀孕的安宁公主下台阶,便觉得她的确是有这个胆子的。
江云馨脸色一僵,吞了下口水。
“长姐,我们姐妹一场,你为何要将这脏水泼到我身上,难道你就那么恨我吗?”
江云月偏过头,终于正视着她,语重心长道:
“妹妹,并不是姐姐恨你,姐姐只是想劝你,若是真做了错事就得赶紧认罚,否则受牵连的只会是安远侯府和鸣王府。”
江云馨想到安远侯府和鸣王府,便想到父亲和鸣王二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能认,不仅不能认,还要把屎盆子扣在江云月头上。
“长姐说是我做的,有何证据?”她买通布置陷阱的那些人干完活早就已经出城了,只要香印一口咬死,江云月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江云月将她眼中的算计尽收眼底,冷声道:“有何证据?不如你先看看自己的鞋底吧。”
江云馨闻言低下头一看,整个人瞬间懵掉。
只见她的鞋底上沾了些红褐色的泥土,是刚才她站在坑边对顾瑾玉喊话时沾上的!
她竟没有发现。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那片树林的土质比较特殊,表层的泥土和其他地方的泥土一样,呈黑棕色,再往下挖一层,是黄棕色,再深挖,便是红褐色了。
那坑那么深,挖坑的时候难免在岸上掉落些红褐色的泥土,我去过那里,所以我鞋底沾了这种泥土,而你的鞋底也沾了这种泥土,说明你也去过。
只不过……我去那里是为了救人,你去那里是为了什么呢?
害人吗?”江云月柳眉微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江云馨身体微颤,眼底尽是惊惧。
“我……我没有。”
此时她的脑子就如同浆糊一般,竟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了,只能干巴巴的否认,并不半点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