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柜子前,冉从筠看着衣柜里挂起的一排排以上,视线从左扫到右。
根据季节款式划分好的衫裙整齐地悬挂,从厚到薄,按照颜色分门别类的挂号。
襦裙、长衫、长短褙子、马面裙、百迭群,应有尽有。
暴雨过后,天气又开始有些炎热,素手从一排衣衫上划过。
今日是卖书的好日子,要穿的鲜亮点,讨个好彩头。
如果不是这里不能穿旗袍,冉从筠恨不得穿身旗袍去,讨个旗开得胜的好彩头。
一身茜色锦霞彩绣长褙子,头上戴了韩慕上次送的簪子,冉从筠打扮的耀眼夺目,走出云舒园。
去东华街的路上,她还忐忑不安,从未有如此紧张过的时候。
书肆对面的茶馆,早早就把包厢打扫完毕,只能贵客来。
茶馆早晨刚刚开门,店内的伙计拿着抹布、墩布,都在埋头洒扫。
东华街上也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走在大街上。
冉从筠到东华街时,晨光微曦,她为了看书肆的情况连早膳都没吃。
到了茶馆门口,先看向四周,人还不多,过一会儿人应当就多起来。
“哟,您来了。”小二躬身,将手中擦桌子的白布藏在身后,伸手向前指引:“您定的包间在二楼,小姐,小心台阶。”
茶馆现在一个客人都没有,小二殷勤的带着面前美艳的女子到了包厢。
他们家包厢价格不便宜,这位小姐一出手就是一整日,点的茶也都的是店内珍藏的上好茶品,听昨日掌柜的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位小姐身份不小。
今日他可要伺候好了,这种出手阔绰的小姐,随意赏他点银子,就比他在茶馆辛苦干上一月挣得还要多。
秋婳进包厢后头一件事情就是把临街的窗棂打开,包厢正对着书肆,透过窗户就能看到书肆的情况。
冉从筠探出头看了看,是个好位置。
让店家上了一桌子点心,冉从筠食不知味的塞进嘴里,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秋婳无奈笑笑:“姑娘,先把早点吃好吧,眼下街上都没什么人,吃过早点再看也来得及。”
姑娘从前做生意从来不会这么紧张,哪怕是春玉楼开业,姑娘也只是远远看看,开业过了一个月才去店里仔细转转。
这次买个话本子,姑娘真是上心,又是请梅老板作势,还请了柳大家提笔写下推荐文,又是亲自盯紧话本印刷的每一关。
吃饭的间隙,东华街上人渐渐多起来。
沿街的小商贩早就准备好货品等着客人们的挑选,周围的店铺门房大开。
往日里在春玉楼那雕梁画栋衬托下毫不起眼的书肆外放着两个巨大的木板,木板上用点缀着金箔的红纸写下几行字:
柳大家,梅老板交口称赞!
新版话本《腹黑太子的在逃妻》重磅上市!
看异域国度太子的婚恋史,认准槐柳书肆!
在热闹的大街写上这样的书名,冉从筠真是觉得有些尴尬,但是为了吸睛,让读者马上知道故事的梗概,冉从筠还是毅然决然用了这个名字,并大肆宣传。
还好韩家和李家在凌州根基深厚,韩慕又和太子关系密切,加上为了防止恶意造谣,冉从筠将这个故事编撰成了一个架空时代,还带着一些修真的味道,过了官府的审核,拿了正规的书号,才能在这东华街上大肆宣扬。
槐柳书肆里的门童和伙计早就得了消息,今日一定要使出全身力气招待客人,让客人一定不要空手而归!
在冉家顶级销售手中教导几日,书肆内的伙计都很有信心。
两日前就开始拿着毛巾一点一点擦拭整个书肆,昨日晚上关店后,还给地板打蜡。
今日打开大门,里面的陈设虽然有些老旧,但干净整洁,光可照人。
伙计开门前第一件事就是把宣传的板放出去。
要不是这个时代纸贵,冉从筠都想着印一批宣传图散发出去。
她就在二楼的包厢里看着,书肆开门没多久,就有几个人进书肆内开始翻阅,挑选。
又过了片刻,人群开始变多,从外望去,书肆内一片繁荣。
秋婳看着那边的盛况,欣喜若狂,指着书肆道:“姑娘你看,人好多!我就说,姑娘要做什么生意,一定可以!”
冉从筠看着书肆内的盛况,嘴巴扯扯,却扯不出一个笑脸。
这种盛况她当然看到了,她早两日就知道会有这种盛况——
着书肆外排队购买的,书肆内正在随意翻看的,都是她前两日找的“黄牛”啊!
她眼睛放得更大,牢牢盯着书肆门口,半个时辰过去,书肆内的人换了身衣服,继续过来排队、造势,就是不见有外来客人来买书。
街上的行人路过,看到书肆今日这么多客人,也纳罕:“这书肆今日不要钱了?怎么往日里冷冷清清,今日这么多人啊!”
高个子站在书肆门口踌躇半晌,正好遇到同窗,赶忙迎上去,“你要买一本那个话本子么?”
同窗站在红纸前观摩片刻,摇头,“要买也是让书童悄悄来买,这么多人,要是被人看到了,我爹又要说我不认真读书,每日只知道吃喝玩乐。”
高个子听完,若有所思的点头,说的真对,看简介也是儿女情长的话本子,名字取得倒是狂放,还是先不买了,万一被夫子知道又要被骂。
冉从筠就在窗边看着,时不时有几人站在书肆外看上片刻,还没等店里的伙计出来介绍,就摇头走人。
她以为这种本子女子喜欢的居多,这都一个半时辰过去了,不见一个小姐来买,没有小姐,丫鬟代买也行啊。
这都过去许久,也不见一位女子进书肆挑选。
她皱着眉头,脸耷拉的挂在扶手上,愁眉不展。
秋婳倒是觉得现在书肆内的人流正好,出门的人手中几位还是买了书的,看到小姐这样气馁的样子,不由得宽慰说:“小姐,这书肆内买书的人也挺多的,您看,那个灰袍子的,他就买了一本书。”
秋婳越说越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