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家兄弟四人都读书,平日里穿着长衫,一派斯文模样。
兄弟三人进村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三人的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
老三堂永成,生的威武结实,一进家门就冲到了老四屋子里,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江云这个“慈母”彼时正在灶房里熬杂粮糊糊,听到声音第一个冲了出去:
“老三!住手!快住手啊!”
因为在山上“没日没夜”的挖药材,江云理所应当的“伤的更重”了。
因此,人还没到,就只听到一阵哀婉的哭声。
老二堂永孜上前将跌倒的江云扶起,满脸都是心疼:
“娘,你别着急,三哥下手有轻重的。”
再次见到老二,江云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相比其他兄弟几个,老二是最孝顺的一个。
吃饭时他会把第一个饼子递给江云,说话也从来都是恭敬有礼。
不止如此,他还是四人中学识最好的一个。
江云一度以有这样的儿子而骄傲。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人,在江云濒死之时守护在别的女人面前,一如现在这般孺慕的喊别人娘。
江云垂下浓密的睫毛,掩去眸底阵阵冰寒。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心中越是清醒,江云表现出来的越是担忧:
“老三,你别管我!你快进去拦着点儿啊!”
堂永孜依旧从容不迫,把江云搀扶着坐在一旁的门槛上,才施施然迈步进了房。
很快,拳头入肉的声音便消失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兄弟几人的争吵。
江云静静看着,仿佛回到了前世。
那时自己被打断了腿,得知消息的兄弟几人赶回家,老三堂永成第一时间就把堂永龙揍了一顿。
可笑当时她还以为老三是为了自己,实则是因为老三欠下的债太多,他们怕被连累罢了。
江云没像前世那样傻傻的冲进去,混乱中还挨了老三几拳。
她就坐在门槛上哀哀哭着,直哭的站在院子里的堂永望差点肺都炸了。
“行了!都消停一会儿!”
随着堂永望一声怒吼,东屋里总算安静下来。
老二老三兄弟两人先后走出来,兄弟三个对视一眼齐齐看向江云。
老大先开口:
“娘,老四在外头欠了债,眼下还欠二十多两银子没还上,多一日就多一倍的利钱,咱们得先想办法把这银子还上。”
江云瞪眼:
“啥?多……多少?”
堂老三: “二十七两!娘你那里还有多少,快拿出来!”
江云:……
“老天爷啊!你可让我怎么活啊!那可是二十七两啊!把我老婆子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钱啊……”
眼看江云又要嚎起来,堂老二极有眼色的上前:
“娘你别急,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听大哥说家里房契地契都丢了,你再想想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然而这话一出,江云哭的更大声了:
“苍天啊!你不开眼啊!老婆子我不活了!”
“娘!”
堂永成上前一步,脸色气的通红: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哭有什么用?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丢,要你有什么用?”
堂永望佯装呵斥:“老三,不得无理!”
转而又看向江云: “娘,这些找不到暂且不说,当务之急得先挣够银子,娘你得想想办法。”
江云心中翻起白眼,遇到事知道喊娘了?
老娘这次还真就不伺候了。
她期期艾艾的扶着门框站起来,一瘸一拐往空了的鸡笼那边走:
“娘还有几只鸡,咱把鸡卖了看能卖多少。”
堂永望额头一跳,来不及阻止便听江云尖声大叫:
“呀!我的鸡呢?我的鸡去哪了?”
“咳咳!娘你别喊!鸡……巧嘴这不是堕了胎?大夫让好好补补……”
堂永望越说声音越小,迎着其他两兄弟的目光脸颊都热了起来。
江云心下好笑,面上越发哀愁:
“吃……吃了?都吃了?这……这……我……我还有一只羊呢!咱们把羊卖了,也能换些银子!”
堂永望:……
“咳咳……娘,你几日没回来,羊没吃的饿的直叫,巧嘴堕了胎要好好休息,所以……”
堂永望所以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江云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所以呢?你们是……是卖了?”
堂永望摇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江云接着逼问:
“那是……吃了?”
这下不等堂永望再说什么,老三就先怒了:
“呵!大哥可真是好心情,出了这样的事,你跟嫂子杀鸡又宰羊,不知道的以为咱家有什么大喜事呢!”
被自己亲弟弟这么数落,堂永望面上有些挂不住:
“浑说什么?家里什么吃食都没有了,难不成要把你嫂子饿死?”
堂老二依旧做起了和事佬:
“好了,老三少说几句,几口吃食而已,莫要伤了兄弟和气。”
老三声音再次拔高:
“几口吃食?这是几口吃食的事儿么?咱家一年到头吃过几次肉?什么人家能这样造呢?!”
说着,他一把扯住江云的衣袖:
“娘,你可是答应了我过年请同窗吃饭的时候宰羊的!我都跟同窗说好了!”
老三毕竟年纪小,口腹之欲也是兄弟几个中最重的。
先前他就缠着江云要宰羊,江云好说歹说推到了过年。
眼下吃不到羊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堂永成气的几乎要哭出来。
堂永望恼羞成怒: “行了!瞧你那点出息!”
事情到此陷入了僵局。
四人面面相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