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你跑不过我的!”
谁是凯瑟琳?
“凯瑟琳,我抓到你了!”
“凯瑟琳,我今天得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早说过了,这里没有凯瑟琳!这声音闹得洛白脑袋疼。
视野里,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手里攥着两块泥巴。男孩抓住自己的手,那些棕色的泥巴也沾到了原本一尘不染的袖子上。
哪里来的小屁孩?洛白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烦躁,她想揪起男孩的耳朵,给他个教训。
但她没有动作,只是自然而然地向四周望去。
这是片陌生的环境,可望之地尽是绿油油的青草,可气温却极低,仿佛空气里都是漂浮的冰渣。
这样的气候里居然还有这么茂盛的草场吗?
洛白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凯瑟琳,你是不是又冷了?”
话音刚落,男孩就脱下了大衣,将它披在了自己身上。
洛白身上暖和些了,但男孩就只剩一件薄衬衫了,在风的吹拂下,隐约可见清瘦的身躯。
他不怕冷吗?
“谢谢你,萨尔。”她听见自己极其温柔的声音。
可她哪认识什么萨尔?真是句莫名其妙的台词。
紧接着,她看见男孩笑了,那排白溜溜的牙齿闪亮极了,冷风嗖嗖地呼过来,洛白很想手动关上他的嘴唇,以免对方被灌一肚子冷气。
但她却不受控制地念了句咒语。
一道柔和的蓝光撒了下来,将男孩包裹住了。
“你脸都冻红了,还把衣服给我。”
又是不知从哪个犄角疙瘩里冒出来的话。
洛白看着男孩的脸迅速褪去了冻红,又很快被新的红晕满上了。
跟着男孩的脚步,她穿过大片草场,来到了一处香气四溢的平地。
“什么东西这么香啊,萨尔?”
“是雏菊。”
男孩一挥手,原本空旷的平地忽然变出了千万亩雏菊。
在这里,连冷冽的风都变得温和了,徐徐拂过,带来沁人的清香。
洛白想起了某个捧着香芋奶茶,哼着《晴天》的午后。
大手笔啊,看来这男孩是想追自己?不,他应该是想追凯瑟琳。
她再次不受控地前进,心里涌上来一股滔天的喜悦,穿梭在明黄的海洋里,偶尔跳着蹦着,摘下一朵开得最灿烂的花。
她走了很久很久。
原本明朗的天渐渐昏沉,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座高高的墓碑。
是谁死了吗?
“凯瑟琳,我好想你。”
男孩忽然低低地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如果自己就是什么凯瑟琳,那么不就站在他面前吗?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男孩还在哭泣,眼泪越流越凶了,几乎要淹没他的衣襟。
洛白倏然感到一股深重的悲伤,她很想抱一抱这个无助的孩子,可是——
她动不了了。
浑身像是被桎梏在方正的盒子里,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失线的木偶,不再有任何生机了。
“对不起,凯瑟琳……如果我当时早一点回来,你也许……就不会死了。”
男孩的哭泣停住了,他捧起一束带着新鲜水汽的雏菊,递了过来,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自己。
所以——
死的人是自己吗?
“凯瑟琳……”男孩的呜咽在空气中回荡。
记忆有些破土而出了。
“萨尔——”她最终呢喃道。
洛白猛地坐起,背后是湿透的睡袍。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撒了进来,在昏黑的房间里破开一道光亮,那一柱光束中有浮动的尘埃在飘飘荡荡。
“啪嚓——”是玻璃撞地的声音。
“对不起,哈莉,我不小心打碎了你的水杯。”赫敏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我这就帮你复原。”
洛白却觉得这碎裂声无比令人愉悦,至少,这清清楚楚地告诉她: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1灵感来源---龙族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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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这场梦过于逼真,因而洛白一直昏沉沉的,像是宿醉后被浸在记忆碎片里的酒鬼。
然而,这阵挥不去的醉意在抵达一楼礼堂时被彻底打散了。
四面莹白的墙面布满了大朵大朵耀眼的粉红鲜花,浓郁的腻香散在空中,五彩的心形纸屑从浅蓝色的天花板上掉落地面,在人们脚底簌簌作响。
“诸位,情人节快乐!”人比花娇的洛哈特在教师席上手舞足蹈。
当他终于发表完那一通长篇大论后,洛白觉得自己仿佛吞了一罐的蜂蜜,又喝了一满瓶的全糖奶茶,整个人腻得发慌。
不过一会儿,十二个脸色阴沉的小精灵就在女生们掀翻屋顶的尖叫中列队进入了礼堂,每个小家伙都背着一把金光闪闪的竖琴。
透过他们整齐的列队,洛白看清了斯内普黑得发焦的脸色。
学生们凑热闹的速度是惊人的。
在早餐的后半程,小精灵刺耳的念信声就在礼堂的各个角落响了起来。
从收信人羞红的脸颊和掩不住的笑意中可以看出,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宣读情书的情形,显然让少男少女们在害羞之余多了些隐蔽的骄傲。
洛白欣赏着那些含苞待放的花草幼苗,心里充满了吃瓜的爽感。
可,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哈莉·波特!”
就在洛白看得正欢时,一道尖利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整个礼堂的吃瓜群众瞬间望过来,甚至包括教师和正在收情书的同学。
“一封匿名情书,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墨绿色的小精灵拖拉着嗓子,慢悠悠地念道,丝毫没有收到他人目光的影响。
只是这音色近听越发刺耳,像是磨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