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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每一次玛姬姑妈造访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安静,淡定扒饭。只要她发出一点响声,这个胖女人总能逮着机会开始肆意辱骂她。
当然,有时候即便她规规矩矩地做着自己的事,也难逃一劫。
“弗农,这丫头今年成绩如何啊?我看着,就算待在佩妮的母校里学了两年,她的规矩也没有变好多少。这种小孩儿,也就是你们这么善良的人家才会一直养着,要是我,哼!”
而洛白并不做声,只是照旧吃着碗里的肉,似乎女人骂的对象并不是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给自己和德思礼一家惹麻烦。
“啧,你这姑娘,老师没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吗?”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玛姬。”弗农姨夫挑了块大鸡腿放在妹妹碗里,打着圆场,“哈莉的成绩还是挺不错的,我们的学费没白交。”
女人只是大大地灌了一口啤酒,斜睨着一双被肉挤得快要消失的眼睛,轻蔑一笑。
“这种女生我见得多了。家里一副乖乖儿样,到了社会上,就喜欢往男生怀里钻。你们可别被她蒙骗了。长得和她妈一个狐狸样儿,但段位倒是高了不少。”
“啪——”
所有人都被佩妮姨妈忽然放下的汤匙吓了一跳。
“哈哈,玛姬,多吃点菜,看看你都瘦了多少。”弗农姨夫瞅了眼佩妮干瘪的侧脸,扯开一个笑容,“哈莉有我们教育着,怎么也不能差到哪里去。”
“哼!”
饭桌总算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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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结束,洛白和达利站在玄关处,姨夫姨妈则送玛姬姑妈到了路口。
昏黄的路灯下,几人带着客气的笑容互相拥抱。
然而,美好的告别仪式在一阵狗吠中被冲得稀碎。
“啊——救命!”
玛姬姑妈粗犷的嗓子像根被瞬间搓细的银针,扎得所有人心头一跳。
一条瘦骨嶙峋的黑狗突然出现,猛地扑倒了肥胖的女人。在众人还没缓过神时,黑狗已经几乎要将女人的碎花裙边咬烂了。
弗农姨夫吓得不轻,但很快清醒过来,拿着路边的树枝就要往黑狗身上招呼。
然而树枝还没擦到毛皮,狗就一跃三尺高,一眨眼,便消失在黑暗里。
姨夫姨妈很快将玛姬姑妈扶了起来,后者显然吓脱了力,起起落落了三四次才最终站了起来。
从女人不断颤抖的下嘴唇,和散了一地的项链珠子看来,她今天晚上大概要有个超乎寻常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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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狼星·布莱克?
躺在床上,洛白的脑海完全被黑狗所占据。
她清楚地看到对方森森的白牙在路灯下闪着光,骨头瘦得突出,却带着决绝的气势,从黑暗里一跃而起……
显然,十二年的牢狱之灾没有磨平男人一丝一毫的英勇。
那个十二年前意气风发的小天狼星还深埋在那副骷髅似的架子里,等待着真相的揭露。
而这个真相——
该在今年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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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斑,你别闹了,早点睡觉!”
韦斯莱家的陋居里,一个灰扑扑的断趾老鼠小声“吱”了一下。
黑夜里,寒气一阵一阵地袭来。
罗恩裹紧了被子,整个人只剩下一撮红毛露在外头。
被安置在罗恩床头柜上的小矮星·彼得翻身打滚地睡不着,他望了望窗户后的白晶晶的月亮,只觉得冷气从脚底一寸寸蔓延,再厚的毛皮也抵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