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很安静，因而小花微微的摆动也听得很清晰。
不过，此时此刻，更清晰的，是身后的一阵脚步声——薄皮鞋底打在沾着草叶的泥土上，闷实的，黏腻的，慌乱的。
一直，延伸至眼前。
“德拉科？”
扑面而来的，是丝丝缕缕的酒气。大约是梅子酒，清甜的，绕在风里。
因为奔跑，原本极平整的金色头发散开了，几根斜搭在额尖，衬出一张白得透明的脸。浅淡的酒气像是带上酒水里的红，将一张脸也染得泛粉。
淡白梨花面，一点芙蓉红。
“你……为什么选了西奥多？”
微哑的，像那双灰蓝清瞳里的水光，似乎一碰，便碎落一地。
“明明都是斯莱特林，为什么……不选我？”
他又迈过一步，几乎完全倾身而来。洛白明明白白地感到后背的冰凉，和纹理。
酒气更重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也成了一棵树，而男孩眼里的水光，周身的气味，都成了攀附而上的藤蔓，缠缠绵绵，在不知名的地方，开出淡黄色的花，一朵，两朵……
头顶传来一阵瘙痒。
漫天星光里，那朵黄色小花完全绽开，花蕊正中，结出一滴水珠，悄悄的，顺着花瓣，向下滑落。
“哈莉，你……你不能这样。”
滴答——
水珠落入额尖。
冰凉的。
“你不能……对我这么好，又好像根本不在乎我……”
顺着前额，水珠滚落鼻尖。
滚烫的。
“你知道一个马尔福的邀请意味着什么吗？”
顺着鼻翼，来到嘴角。
微甜的。
“意味着……他喜欢你。”
顺着嘴角，由下巴滴落。
醺麻的。
“我喜欢你，哈莉。”
滴答——
什么东西落了地。
“德拉科·马尔福，喜欢，哈莉·波特。”
天边忽然亮得刺目，花瓣样的烟火于夜空绽放。
地崩山摧似的轰隆声里，夹着一声声轻喘。
带着酥麻的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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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白忽然意识到——
头顶的那朵花，是属于槲寄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