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过之后,姜芙蕖仔细回想了上一世这段时间发生的可堪注意的大事。
倒是真没有一件与沈惊游有关。
且因为她和阿宝重新回来的缘故,一些事情比如顾金灵、赵桑榆等人的故事线改变许多,连鸳鸯都没死成为了贵妾。
姜芙蕖站在竹筠苑里,孤身清寂,长久叹了口气。
到就寝时,姜芙蕖先睡下,等沈惊游梳洗换了洁净寝衣躺在她身旁时,姜芙蕖睁开眼。
“明日宫里花嬷嬷会来府上,每日学两个时辰,你出身商户,看账管家未出阁时就极为顺手,日后国公府的中馈我属意你来管。既然病好了,各种宴会也需要参加,应酬往来间不能堕了国公府的声名。”
沈惊游凉凉的声音在夜色里裹挟着海妖的魅惑而来。
姜芙蕖却没心思回味。
她此刻不是小女子,早已千锤百炼,以往对他存着的心思被空等的岁月搓磨,被生死阻隔,被背叛杀灭,此时,心如止水。
只是对这些反复发生的情节有怨。
此刻逃不脱,怨气便更浓。
“夫君就没想过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平妻管理家事?”
沈惊游想握住姜芙蕖手指的指尖微颤,似有些不认识姜芙蕖一般愣怔片刻。
夜色也掩盖不住她的不乖巧,她的冷漠和反骨。
沈惊游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不如意。
姜芙蕖起身拥被坐起,看向沈惊游的眸子,对方眼神凉薄漆黑,隐隐有些不虞。
她偏偏要拆一拆他的假面。
“听闻表妹顾玉珠同夫君青梅竹马,只是碍于从小与别家定亲,不得嫁进国公府。现如今玉珠表妹既然守寡,形单影只,不如夫君与她再续前缘,搭救一把。不说平妻,便是正妻,我也会拱手相让。如此只做夫君小妾,也不用管家,更不用应酬,学什么劳什子规矩。”
他看不清黑暗中姜芙蕖的眉眼,耳听她说话越来越过分,忍不住动了怒。
“你不要自己对表哥有意便攀污旁人。我同……”
“夫君自以为高洁如松雪,为何夜里做那些下作的勾当!”
姜芙蕖看着他缓缓起身,与她目光平视,声音更冷,“夫君从小读圣贤书,自当知道夫子教诲,便是入了军营,见几个老粗,也别埋没了自己的声名,白白让人看不起。”
沈惊游抿唇,琉璃样的瞳眸里不悦之色尽显。
几息后,沈惊游气笑了,“下作勾当?”
他一把拽过姜芙蕖将人分开双腿抱坐在自己怀里,冰凉拇指摩挲她朱唇,抬眸直视她蕴含浓浓怒火的眼睛,一字一顿,“夫妻敦伦,天经地义,算什么下作?”
姜芙蕖躲开他的触碰,对此刻腿间羞辱动作咬牙切齿,“在别人醒不来的时候做那等事,难道还要四处夸耀是好勾当?”
沈惊游眸色发冷,停下动作,手指捏住姜芙蕖下巴让她无处可躲。
他说,“芙蕖你知道吗,还有更多你不知道的下作勾当夫君还没舍得做呢。”
姜芙蕖瞳眸皱缩,下一刻直视他,如同直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怨念和恐惧,她也笑,笑的妩媚风流,“夫君不如同自己心爱的女子做,才算快活。同我这个挟恩以报的低贱女子在一起,未免让光风霁月的夫君掉价。况且,若是夫君想我早死,趁早想做什么做什么。”
沈惊游怔住,下一瞬,姜芙蕖挥开他的手指,从他身上起身,去外间榻上睡下。
沈惊游一夜未眠。
他和姜芙蕖之间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这碎掉的东西不是姜芙蕖流落在外三个月才碎,而是从她跟他上京第一夜便碎了干净。
胸口堵塞着怎么也挥散不去的郁气。
他想起姜芙蕖口口声声说着的表哥王岭,又想到姜芙蕖突然提起的顾玉珠。
想不明白。
次日天亮,夫妻二人分开梳洗,坐在一起用早膳时,不睦之相分外明显。
就连海棠也看出端倪。
等沈惊游离开竹筠苑,海棠顾不得去厨房用饭,便早早凑在姜芙蕖跟前。
一边替小姐用茉莉花汁净手抹香膏,一边担忧道:“小姐是怎么了?是同姑爷吵架了?”
姜芙蕖支着额靠在小桌上,另一只手被海棠揉捏着抹香膏,眼下青黑,心情淡漠。
吵架?
算吧。
昨天吵的极为上头。
上辈子不敢说的没说过的一股脑地全说了。
她就是生气沈惊游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碰她。
满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君子就是这等德行?
他有需求她不伺候,又不是上辈子的她任凭他搓圆揉扁。
况且振灵坊到底查的是什么,她怎么就是沈惊游宠爱的女子了?
宠爱宠爱,又宠又爱。
若是当事人察觉不到的宠爱,那根本就算不得宠爱。
沈惊游根本不知道她爱吃什么,爱用什么,她心里想什么他根本不懂。
他也懒得琢磨她。
都习惯了让她来靠近他,而沈惊游呢?
姜芙蕖望向院中,这一动作间,外头的几个丫鬟下人细微抬头互相对视的动作便落在她眼中。
院子里全都是沈惊游派来看管她的人。
就算被记录成册让沈惊游知道她一天之内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可他有主动为她做事吗?
没有。
一件也没有。
上辈子从没解释,这辈子毫无慰藉。
孩子没了他也只是比上辈子多安慰了一句,那是因为他偶然碰见了她当真被欺负。
后来孩子没了的事就翻篇了。
她流落在外三个月,他接她回府之后提过几次,又翻篇了。
那十盒祛疤膏,祛的不是她的疤痕,是他小公爷作为夫主让妻子流落在外未尽的责任。
换了别人也是一样。
别人和她,全都是沈惊游和顾玉珠的陪衬。
就连昨夜,她提到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