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东西也可喝些热粥,说来你也算幸运。次次遇险,竟也能逃,我倒有些佩服你了。”
“我想吃桂花糕。”
沈惊游抿抿干裂的唇瓣,表情虚弱,“可以吗?”
姜芙蕖愣了有一瞬。
藏在袖间的手指颤了颤,她笑,“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帮沈郎君做。”
她起身便去小厨房,走到门口时,转过身子,“正好赵嬷嬷跟我一起来,我教你做法,等以后沈郎君想吃,你便做给他。”
沈惊游眼底的光暗下去。
就在姜芙蕖转身的瞬间,他整个人气质阴冷,手指搭在姜芙蕖方才坐过的地方,用力揪紧。
姜芙蕖端着桂花糕进屋时,发现床榻褶皱,将盘子递给沈惊游,将那褶皱拂了拂,“刚才是不是伤口疼了?疼了也别扯东西忍着,我给你吃些止痛药。”
沈惊游别过眼,剧烈咳嗽,“嗯。”
“我给你倒茶喝。”
“别吃点心了,腻嗓子,喝水吧。”
姜芙蕖捧着茶水给他,一转身,沈惊游已经将盘子里的桂花糕吃了大半。
他吃一口就咽,生怕有人抢他的。
咳嗽让他一双眼睛发了红,泪液莹润琉璃珠,漂亮的很,倒更显出君子如玉的风骨。
姜芙蕖皱眉,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可那些预感是什么,她抓不着。
“等沈郎君好些,能不能帮我把名字从族……”
“咳咳咳咳咳……”
沈惊游喝了一口茶,下一刻便咳出一大口血。
他在榻上咳的死去活来,刚换的寝衣汗湿,勾勒出他清瘦的脊骨。
“沈郎君你……”
“药怎么还没好,快端药来。”
姜芙蕖用帕子替他擦着唇角的血,手忙脚乱地将茶水放到一旁的高桌,桂花糕也给滚到了地上他咳出的血里,红了通透。
沈惊游虚弱地扯着她的袖子,眼睛缓缓闭合,倒在她怀里。
……
他的热息喷洒在她胸口,姜芙蕖瑟缩了下没挣开,见他伤重,叹了口气,扶着沈惊游躺好。
等着药端上来,他们扶着沈惊游用了,一通忙活,就到了午后。
姜芙蕖又困又累又饿,吃了午膳,喝完了自己的药,在外间软榻上支着下巴等他醒。
没等来动静,她自己伏在案上睡着了。
鼻尖闻到一股幽香,姜芙蕖睡的便更沉。
冬日的午后,春桃捧着补汤去往东厢房。
门关的紧,她用了力气才打开。
里头安安静静的,竟没有伺候的人。
她开口想要叫小夫人回房睡,却被眼前的景象吓的跌了汤盅!
早上还要死要活的小公爷,此刻好端端地将小夫人抱在怀里偷亲。
小公爷听到她来,眼神阴翳森寒,浑身诉说着不悦。
因病半挽的发极凌乱,破碎的俊美让春桃心口狂跳,心脏快要跳出来。
她慢吞吞地后退两步,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
然后她就看到小公爷故意一般侧了侧冷冰冰的脸,在小夫人唇角落下薄唇。
她捂住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明明知道她应该为了主子主母的恩爱而感到开心,毕竟主子们高兴了,下人们才能过的好。
但这个画面偏偏有些诡异。
小公爷朝她笑了笑露出雪白牙齿,指节落在薄唇,声音却冰冷阴沉,“噤声。”
这哪里是笑,分明是索命修罗要来拿她命了。
春桃腿软要跪,但还是收起神志往外爬,爬走前,她看见摔碎的汤盅污了一张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越来越模糊。
那些字在完全销毁前,分明是——
和离书!
心念电闪,她终于明白小公爷为何要对她那样笑。
是要她背黑锅……
她在丫鬟里年纪最小,海棠姐姐嫁去庄子上后,这竹筠苑里小夫人其实最喜欢她。
小公爷这样算计人心。
……
沈惊游替她,理好衣衫,抱着姜芙蕖上了软榻,盖好锦被。
他久久地注视姜芙蕖,随即,将下人送来给他喝的汤药,面不改色地倒入铜盆里。
“端走。”
“爷这药一日三喝,您就喝一次,伤好的慢。”
“……”
李茂最后端走了铜盆,不知为何,他觉得自沈惊游从北疆回来,对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