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势,安庭深瞪了他一眼,没理他,安凌七继而又道:“不如把他们十个也叫上,暗中保护主子,我们兄弟十二人合力,主子定然无恙。”
“有意思。”
安庭深唇角微翘,喃喃地道。
安凌七愣了,他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把心中的担忧说个痛快,巴望着自家主子能同意自己的提议,可主子不害怕不说,还能笑得出来?安凌七倒不是怕死,是怕将军从小宝贝的二弟被咔嚓了,那他才是真的要死了。
可是主子在笑啥?
安凌七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偏过头以眼神询问一直默不做声的安十三,安十三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
这边的主仆在斗法,那边的太虚山里也不太平。
司南峥被卫浔一掌拍出太虚殿,嘭的一声砸在殿外的青砖上,沉重的力道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震碎,一口鲜足开闸般涌出,卫浔缓步走出太虚殿,衣袂随步调微微耸动,到司南峥身边时方才停下脚步,语气凉薄:“司南峥,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司南峥一口血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他偏头啐了一口鲜血出去,又清了清喉咙,微弱的声音却满是奚落:“怎么会,你不是已经杀过我一次了吗……”
卫浔闻言,怔了一瞬,想起自己夺位之时,司南峥不顾多年情谊,毅然站在自己仇人身侧,她不着痕迹的一声自嘲后,恢复了神色,随即蹲下身,捏着司南峥的下巴,鲜红的血渍粘在卫浔指尖,顺势流下。
“如今不是还没死?”她眸中颜色嚣张而冷漠,又道:“你我之间,早就是生死之敌。”
生死之敌……
这四个字像利刃一般,直插胸口,比卫浔蓄力一击的那一掌,还要重。
卫浔松开他的下巴,那粘在她手上的他的血,像被她嫌恶一般地蹭回在他的衣衫上,她竟厌恶他至此。
“送他回太玄,告诉他师父,自己的徒弟,还是要管好。若有下次,就别怪卫浔,送回一具尸体了。”
说罢,卫浔摆了摆手,司南峥如行尸走肉般被几名小弟子架着,下了山。
卫浔抬眸,已是暮色四合的时候了,天边落霞红透云海,卫浔望着司南峥离开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眸中神色太过疲惫,又沾染几分复杂,令人捉摸不透。
——
安庭深一行人来到太虚山脚下,见两位小弟子驾着一个身负重伤的少年下了山向东走去,看样子是太玄的方向。
安凌七皱了皱眉,用一种极不情愿的眼神示意安庭深,似是在说:主子,你看她把人打成什么样了,你确定你就带着我们两个人,上山?
“又怂?你不整天嚷嚷,你安凌七可是幽冥侍卫里的头牌吗?”安庭深挖苦道,眉眼间不但丝毫没有惧色,倒平添几分恣意的顽劣。哪知安庭深话音刚落,就听见安凌七在那里闷声嘀咕道:“我是怕主子您拖后腿,这次可不比以往,您挨一顿揍就完了,那可是……”未等他说完,安庭深一脚踹在安凌七身骑的马腿上,这是安凌七常用坐骑,由于它的主人嘴巴实在太欠,常惹得这马儿被连吃累皮肉之苦,这马儿似乎也习惯了,对于这种小场面一点也不惊慌,只是尾巴在空中荡了荡。安十三在二人背后,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儿,安庭深一眼扫过去,就在眼神交汇的一刹那,安十三成功的憋住了,瞬间一本正经起来,决意不再掺和这主仆二人的争斗。
“安凌七你是胆儿肥了啊,你今天再跟我顶嘴一句,明天我就命人断了你的月俸,劫了你所有的钱路子,我看你还怎么逛花楼。”安庭深语速轻缓,一副云淡风轻般悠闲模样把这威胁的话说的跟唠家常一样,安凌七忙讪笑赔礼,心里却嘀咕着:也不知道谁小时候总出去打架,还打不赢,哪次都要我给你擦屁股。不过嘀咕归嘀咕,一点也不耽误安凌七拍马屁,一会夸主子智谋无双,一会夸主子风流倜傥,用尽了他毕生所知之所有词汇,恨不得跟主子共乘一骑,去捏肩捶腿。
安庭深极是满意。
“尔等何人?此乃太虚山,岂是尔等随意戏笑之地?”
安庭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稚嫩的少年剑指自己的方向,安凌七安十三见状,默契地移到安庭深一前一后,以作保护。
“我等奉当今圣上之命,前来太虚山请太虚尊主出山,烦请通报一声。”说着,安庭深递给安十三一个眼神,安十三会意,随即从怀中掏出帝令,纵身下马将之递给了那位小弟子。
小弟子接过帝令,仔细辨认一番,并未看出什么所以然,转头叮嘱同行的小弟子看住这三个行踪诡异的人,就上山去了。
过了半晌,那小弟子终于下了山,手里早已不见那帝令,小弟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安庭深一行人跟前,拱手道:三位请随我上山去,尊主有请。
这太虚山确实陡峭,怪不得那小弟子来去一回要这么久,安庭深边走边左右环顾,似是要把这地形熟稔一般。
不过这习武之人就是不一样,安庭深已有些气吁,而身边这俩货,还有那个健步如飞的小弟子倒是个个像没事人一样,不知又走了多久,忽听见那小弟子语气十分恭敬地道:“尊主,人已带到,属下告退。”终于到了,安庭深如蒙大赦。
“特使大人远道而来定是疲累了,我已命人收拾了客房,三位需稍等片刻。”说罢,卫浔以手势示意安庭深坐下,安庭深微微颔首,坐在身侧那把纹理精致的木椅上,抬眼间,见眼前女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立于那太虚殿中央,竟有那八九分遗世独立的皎皎之姿。
“早就听闻这太虚尊主年级尚轻,却不曾想是这样一个蛾眉皓齿的漂亮姐姐。”
安凌七见主子方才难得端正礼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寸,哪知下一秒安庭深便语气轻佻,俨然一副二世子的做派。
主子,你真的是嫌属下的命长啊……
京中盛传安二公子风华绝世却风流纨绔,不爱功名,奈何老天爷赏饭吃,一身商贾诡道仿若天纵,年纪轻轻就已富甲一方。卫浔仔细打量着安庭深这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心下甚是可惜,这老天爷真真是浪费了一张好人皮啊。想着,卫浔便朝着安庭深踱步而来,探身拾起他身旁桌上尚未来得及饮下的茶盏,不由分说倒掉杯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