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山镇海的剑气压下来,风朔变出来一根晏宁同色发带绑好头发,眼神陡然变得凶狠,唤出一把赤红色长枪,“不服是吧,来,打就打!”
瞬息之间,风朔腾跃而起,挥着长枪凭着强力直直打散季长清的剑气,朝着他面门而去。
此时季长清才拔剑出鞘,正面迎击。
雪白剑光正面和枪劲撞上,土崩瓦解,尘烟四起,只听得一片墙壁碎裂之声。
晏宁有心叫停,可二人身形变幻莫测,她还没有出声,两人已从地上打至狐妖像顶端,离她远去了。
砰的一声,狐妖石像的头颅已然没有了半边,断首从高处坠落,在泥土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赤金枪尖与雪白剑尖相抗,酣畅淋漓打了一场,风朔在快意里产生了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你功夫不错嘛,或许可以交个朋友?”
季长清没说话,站在庙宇屋顶之上,长剑裹着千钧力,震得赤金长枪晃动不止。
面色冷淡,从高处俯视着风朔,“你侮辱我的师尊,我要让你这辈子记着这个教训。”
话音刚落,七十二道剑气如细雨一般落下,无声无息,所过之处,生机断绝。
“你至于吗!我哪有侮辱她!我就是说要娶她而已!”风朔连忙挥枪去挡,但浑身上下还是多了不少伤痕,细细密密的,看起来并不严重,但痛入五脏六腑,折磨非常。
借着长枪勉强稳住身形,风朔昂首看向半空中的季长清,“我就是喜欢她,就是要娶她,你杀了我,我也不改。”
熹微天光落在季长清的玉白面容上,显得冷漠又遥远,他的声音回荡在半空,像是神谕,“你是妖,我师尊是神。你不该觊觎她,玷污她的清名。”
风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调整着内息蓄势待发,“去你的神妖之论,我不信奉这一套!清微道君不也娶了一个凡人女子为妻,他娶得,我凭什么不能娶。”
“我配不配只有她说了才算,你只是她的徒弟,没资格管!”风朔重新挥舞长枪,正要朝季长清再度发起攻势。
庙宇里的狐妖像忽然之间活了过来,发出凄厉的哭嚎,庙宇顷刻之间坍塌,飞沙走石。
“师尊!”季长清脸色一变,把所有的攻势全部撤回,头也不回跳进飞沙滚石里。
晏宁只身站在黄烟里,风如刀割,滚石如雨。
隐约间,她听到一名女子的悲泣,“你负我!你负我!”
声音来自庙宇深处。
晏宁频频回头看去,最终下了决心,刚要折返,被季长清强硬地带着向外离去。
在狂风呼啸间,晏宁听见一声几不可查的“将军,你居然在这里。”
而后一个巨石重重落下,晏宁再也没听到这个声音。
天火陨石纷纷朝着三人砸去,洪水泛滥,猛兽围困,百般杀机变换莫测,朝着三人而去。
方才与风朔缠斗,季长清用了杀招,陡然收势,真气反噬,更何况方才风朔全力一击,他急忙跳下来并未回挡,硬生生受了,此刻气血紊乱,一时之间只有一成法力。
风朔情况也不算好,逐渐力竭,动作变得迟钝。
晏宁的法术光芒也逐渐弱了下去,一身白衣染上泥污血迹,还总是站在二人面前,为他们遮挡,混不怕死的凛然姿态。
季长清看着晏宁的背影,罩了一个护体金光在她身上,朝着风朔吩咐,“你带我师尊走,我断后。”
对上晏宁的目光,季长清温和一笑,“九首恶蛟也曾被我一剑斩下,区区狐妖,师尊不必担心,我必得胜归来,我施展剑法向来不喜欢有其他人在场,以免误伤。”
风朔应声召出长枪,念了个口诀拉着晏宁跳上长枪朝着辰阳山去。
晏宁此刻已然力竭,抵抗不得,被风朔带走。
飞入云端之际,晏宁回头看了一眼。
季长清一身白衣淹没在兽群之中,像是落入泥沼里的一抹雪。
隔着流云,晏宁恍惚间看见季长清抬头朝她一笑,满脸血污,胜券在握。
刚入仙界,晏宁的神力恢复些许,立马掐诀向着各仙门传信,召集他们商讨狐乱之事。
按照先前的情报,这狐妖法力低微,只能构筑幻境来迷惑人心借以吸取修为性命,不该有如此能力。
天际数道流光闪过,各方仙门掌事齐聚一堂,面色凝重地听完晏宁的讲述,齐齐拿出法器,跟在晏宁身后去往人间。
不过离开片刻,狐乱之地的洪水已然被血染红,上面漂浮着各种野兽和魔藤的残肢。
季长清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头发散乱,执剑的手上满是伤痕几可见白骨,缓慢抬起头看见各位仙人,脸上血痕斑斑。
乍一看,像是开了杀戒的魔头一般,煞气十足。
准备前去寒暄的几位仙者也退后一步,有些不敢直视季长清此刻因为杀戮而麻木的眼睛。
晏宁从云上走下,踏入这血海之中,一身白衣顷刻染红,拨开魔兽残肢,轻声唤着他的名字,“长清。”
季长清缓慢转过头,直到她走近了,眼睛里才有了些许光彩,撑着的身体落了下去,被晏宁接住,在她臂弯里呢喃一声:“他是妖,不可相交。”
这才合上了眼睛,陷入昏迷。
风朔听见这话脸色沉了下去,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走,愤然抛下一句,“呸,狗眼看人低。”
晏宁想把季长清交给黎潇医治,只是季长清攥着她袖子怎么也不肯松开。
没了办法,晏宁只能揽着季长清去了一处洞府,坐在一边,旁观黎潇医治。
黎潇搭了一根金丝在季长清腕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诊脉,手里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季长清躺着的石床边缘。
“气力衰竭,不过他这个修为没什么大事,一个月就回来了。最麻烦的是他神识不稳,丹田紊乱。”
折扇重重敲在石床上,发出清脆声响。
黎潇对着晏宁万分肯定地说道,“心火炽热,忧思多虑,你这徒弟,相思入骨,已成顽疾,没救了。”
晏宁坐在床边,垂眸将幻境之事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