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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1 / 2)

黎潇手中的折扇落到地上,久久未动,嘴巴张合许久,只重复说着荒唐二字。

晏宁倒是从容许多,无论母蛊是在谁身上,她都不可能为了苟活而双修。

反正她都要死的,早晚没什么区别。

只是有些放不下季长清,她亲自带出来的徒弟,无论做了什么,她都负有责任,该去拨乱反正,哪怕大义灭亲。

至于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晏宁想到脖颈上的花苞,不过是个蛊虫。

不一会儿,洛清山弟子前来禀告,诸位长老皆在大殿,请晏宁带着那把剑前去议事。

那把剑此刻就在黎潇身上,晏宁去找他索要,黎潇却没给,只说和她一起去。

外面簌簌下着大雪,举目皆白,寒风呼啸,无端有些苍凉。

黎潇的声音夹杂在风里,有些听不清,“瑶光,你摸过这把剑吗?”

晏宁向着洛清山大殿走着,风刮在脸上冻得生痛,但她也没有用防风术,“没有,长清三百年前寻来这剑时我只瞧了一眼,后来他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黎潇继续说道:“这把剑叫桃华。”

“嗯。”晏宁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见黎潇遗憾又悲伤的神情。

直到进入洛清山大殿时,黎潇又一次叫住她,“瑶光,这把剑,你一定要交出去吗?”

“当然。”晏宁一身白衣几乎与这片白茫茫的天地融为一体,清冷又无情,“只有靠着桃华和照影这两柄鸳鸯剑的感应,才能找到他,阻止他铸成大错。”

黎潇的目光里浮着晏宁看不懂的情绪,“瑶光,这把剑交出去了,或许,你和季长清的情分,就到头了。”

晏宁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黎潇,沉默不语。

“瑶光。”黎潇的声音像是在叹息,“明明你也舍不得他,在为他难过,想救他不是吗?何必如此决绝。”

晏宁心头一跳,但她忽略了这异样,还是从黎潇手中把桃华剑拿了,垂着眼眸回答:“拨乱反正,阻止他继续犯错,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她纵容了一次,洛清仙门无辜受难,谢长安被掳走,绝不能再纵容。

阻止他放纵,才是真的拉他回头。

晏宁坚信,这才是正确的路。

晏宁走入议事的大殿,洛清山的诸位长老伸手索要桃华剑。

晏宁心念一动,没有给,拔剑出鞘,只让他们远远看了一眼。

三尺三寸的细长软剑,周身光华流转,华丽非常,但剑刃又锋利无比,稍稍挥动,所过之处留下一道细而深的剑痕,足以将人劈裂两半,魂飞魄散。

“他是我的徒弟,所以,我会亲自将他找回来,给诸位一个交代。”

洛清山的各位长老沉默不语,瞧着地上的裂痕,将季长清彻彻底底打为了罪人。

这一夜,无数的追捕令从洛清山发出,散往九州十八府。

仙门引以为傲的玉清道君跌下神坛。

仅仅三日,瑶光神女清理逆徒季长清的消息传遍了仙界,就连最偏远的罗浮洲,喝醉了的散修也举着酒杯,笑说这对师徒的恩断义绝。

“什么天道宠儿,天之骄子,原来这季长清也不过是个臣服于罗裙之下的凡夫俗子罢了!”

“不过,听说瑶光神女也收了个唇红齿白的貌美男妖日日相伴,也过得快活!”

一道白光划过,嚼舌根的几位散修手里的酒杯化为齑粉,顿时吓得跌坐在地,慌忙环顾四周,只瞧见远方渐行渐远的三个人影。

犹豫许久,谢长安先开了口:“玉清道君,倘若你真心喜欢白霜,我可以与她解契和离,成全你们二人。”

白秋水愕然瞧着谢长安,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谢长安视而不见,只是对着季长清道:“我与她结契不过是应她所求,给予她保护,偿还凡间那段因果,并无感情,倘若你想追求,并不需要顾忌我。”

“对你而言,凡间那段只是一场债吗?”白秋水强忍着不掉下眼泪,可惜谢长安并不怜惜,颇有些不耐烦地回答:“是,我不在乎你和白霜到底谁才是我在凡间认识的女子,我欠的因果在她身上,那么我就还给她,至于你。”

谢长安冷冷看着白秋水,“你身上是人命,是血债,我不管玉清道君为何要护着你,但,对我而言,你是该杀的妖孽。”

白秋水蓦地抬起手,甩了谢长安一耳光,咬着牙呛回去:“不管你从前和以后如何风光,在凡间你就是我的一个私奴,现在是我们的俘虏,你以为你是谁。”

谢长安几乎起了杀念,但被季长清封了法力,双手又被捆着,也笑着回她:“那你千万要祈祷玉清道君一直护着你,否则,我定让你灰飞烟灭。”

白秋水又给了他一耳光,猛地拽了一下捆着他的绳子,险些让谢长安跌倒,在他的愤恨目光里小跑着到季长清面前,这才放松下来,露出失魂落魄的神情。

“神仙都是这样吗?无情到令人绝望。”白秋水喃喃自语,转头看向季长清,“神女也是这样吗?”

“因为你得到过,所以你才会有希望。”季长清抬起头,雪花落在他的额间眉上,清冷出尘,像踏云的仙鹤,“但我不可能得到,也从来不会产生奢望。”

白秋水低头看了一眼季长清还在滴血的右手。

瑶光神女划出的伤口很小,早该愈合了。

在某日清晨,白秋水亲眼看见季长清拿起剑对着手腕划下去,眼也不眨。

于是快要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维持到了现在。

白秋水委婉提醒过他,但是季长清并不理会。

或许除了这道伤口的创造者,谁也不能使季长清愈合,哪怕是他自己。

没有期待吗?没有奢望吗?白秋水没有问季长清,他不会回答的,只有九天之上那位神女,才会得到他的回答。

突然,季长清的脚步停了,布了一个隐身阵法,将三个人的身形笼罩其中,顺便剥夺了谢长安的五感。

白秋水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迎面走过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穿着极其普通的灰色衣裳,女子还戴着一个长幕篱,气质大方,一看便知出身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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