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自指尖一路灼烫至他心底，他蓦然收手，心跳不知为何陡然加快。
“小心些。”秦衍州温声道，伸手扶持男子皓白的手腕，稳住了险些倾倒的茶杯。
“多谢。”声色如常，却似早春的冰面，佯装平静。
“这重任便是，游历九州编纂成我朝的《诗经》。”秦衍州道，“帝国有了新的皇帝，新的大臣，也应有新的思想，新的学术，新的音乐……一切朝气蓬勃的事物，朕需要大司乐帮朕记录这个时代。”
“记叙古今是史官的事，陛下。”
“史官写得不过是王侯将相的庸常，你要做的事可比她们有意义多了。”
“树和当不辱使命。”
“等等。”秦衍州忽然俯身前欺，暂时虚环住了白衣乐师大半腰身。
女子的青丝轻轻撩过他的侧颊，像羽毛在他心上浅淡描摹，鼻翼萦绕着好闻的凤涎香。
令他身形顿僵，心乱如絮。
心神纷乱中，竟有些贪图这个不是怀抱的怀抱。
但可惜眼前人很快地复归原座，拈花谓他道：“方才你发上有梅花。”
“原是，这样。”他微红了脸颊，生硬的转移话题道，“树和曾听闻红雪楼的梅花是熹帝为兰贵君种下的，红梅万顷，千秋独绝，只可惜我无缘看见。”
“你……”秦衍州凝望着他目上三尺白绫纱，垂眸默了默。
遂朝窗外折了一支梅花，将之放置郎君的掌心，“古人一叶知秋，现在落在你手里的，便是冬日里最绮丽的风景。”
姜树和曲指摩挲着手中梅蕊，动作轻柔之至，直至由羽林军护送着返回无名楼时，那唇畔仍旧是含笑的。
屋内，萧烈正靠坐窗台，一条腿横放窗沿，另一条腿半垂墙壁，手上还抱着一袋冬枣，“这么开心？”
见人持花不答，萧烈移眸促狭一笑：“也不知皇帝陛下给我们大司乐灌了什么迷魂汤呀。”
“萧兄，不许无礼。”他皱眉道。
萧烈闻言举枣白眼望青天，向纸篓吐了枣核，一个跃身，欲夺他掌心之花，却扑了个空。
两人戏抢间，乐师目上所蒙系的白绫纱松然缓落，落出了一双清明的眸子。
清扬的眸浮动着波光。
“欸，听遥。”萧烈见他眸中隐隐生怒，也不闹了，旋即乖巧地低语道，“莫气莫气，等我回去，我也命人给你种梅花。”
“不必。”他拾起地上白绫纱重系于脑后，“在嬴朝，我是姜树和。”
殷国圣子沈听遥，早已死了。
萧烈的眸底闪过一丝心疼，“我应该早些来寻你。”
而非阔别经年，思君万里馀。
乐师抿了抿唇角，“萧兄，大事若成，你待如何？”
“杀回殷国，拨乱反正。”
“留她性命可好？”
男子湛蓝的眸骤然冷了几分，缓缓道：“不好。”
是夜，百骑自玄明宫南门鱼贯而出，赴往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