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听说端妃被德太后请走了,倒是没什么大反应。
左右端妃与德太后的恩怨已是定局,她也操不了什么心。
年世兰眼下只关心四阿哥。
听说三阿哥弘时已经被乌拉那拉氏教导,开始念起了《三字经》、《千字文》。
年世兰嗤笑,乌拉那拉氏看样子这是将所有希望都押在三阿哥身上了。
可怜三阿哥才三岁多,每日被迫听说读写,小小年纪便失了许多趣味。
四阿哥出月之日,胤禛赐名弘历。
年世兰暗叹,上一世的弘历,生母据说是行宫一个相貌丑陋的宫女,艰难生下弘历后便去了。
但是年世兰是不信的。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胤禛酒量都不浅,怎会轻易宠幸一个相貌丑陋的宫女。
再者,相貌真丑陋者,是进不了宫的。
所以年世兰对于上一世的弘历身世一直存疑,只是与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懒得去多事求证。
这一世,年世兰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是要排行第四,也被取了弘历的名字。
年世兰看着乳母将小小的婴儿抱给她,她小心的双手接在怀中,心下瞬时柔软一片。
上一世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她偶尔抱着曹琴默所出的温宜,也只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博个贤良的名儿。
可是她上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利用温宜去争宠。
直到她死前,甄嬛来到冷宫,薄唇一开一合间,她才知曹琴默背叛她的因由,只是那时已经晚了。
这一世曹琴默没了年世兰的庇护,更不受宠,遑论生下温宜公主。
反而敬嫔在年世兰庇护下生的康乐公主很是得胤禛喜爱。
昨日敬嫔带着康乐公主来翊坤宫探望年世兰,康乐公主乖顺的站在弘历的小床边,小嘴巴念念有词。
“等你长大了,姐姐带你一起玩。你现在可太小了,姐姐不带你玩。”
年世兰也心情大好,逗着康乐玩了一会子,敬嫔带着康乐告退时,年世兰还赏了两匹云锦,叫敬嫔裁来给公主做好看的小衣裳,
甄常在坐在自己屋中的榻上,怀里拢着一个汤婆子,她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轻声道。
“流朱,你可听确切了?皇上会在初雪之时举行家宴,是吗?”
甄常在的贴身宫女流朱是从母家带来的,性子活泼极了,听自己小主问询,忙笑道。
“小主放心,奴婢听的真真儿的。奴婢跟内务府的小汤混熟了,他又是宫中的老人儿,想必不会错的。再说了,咱屋的周宁海不也能证实吗。”
甄常在道。
“那就好。对了,我让内务府做的衣裳可做好了吗?”
流朱嬉笑着推搡了浣碧去取了一件颜色鲜亮的衣裳来,捧了凑在甄常在近前。
“小主您看,是您喜欢的浅紫色,这料子还是皇后娘娘赏的。
皇后娘娘不愧是后宫之主,大气又端庄。
您自进宫还未侍寝呢,皇后娘娘也一视同仁,赏了这样好的料子。”
浣碧捅了捅流朱的胳膊,流朱方意识到自己失言。
自家小主刚进宫就感染了风寒,等风寒好不容易好了,又赶上华妃产子。
皇上整日里忙完政事便去看华妃与四阿哥,偶尔来这咸福宫也只去看看康乐公主。
连沈贵人都只是见了见皇上,并未有机会侍寝。
“小主,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
“无妨。你说的也是实话,是我自己身体不好,加之皇上又忙碌。
其实现下不侍寝也好,我过了年才十六岁,以后还多的是日子呢。
现下,皇上身边人太多了,我挤不进去,也挤不动。”
甄常在笑着打断了流朱的自责,一旁周宁海道。
“小主说的极是。不过奴才看这天色,恐怕明日要下雪了。
按着惯例,皇上初雪之时会在毓庆宫举行家宴。
到时小主穿着这身衣裳,定能得皇上瞩目。”
甄常在自榻上下来,浣碧忙为她穿鞋。
“将这衣裳收起来罢,我去眉姐姐跟前儿看看她。”
甄常在说是去沈贵人跟前儿看她,也不过是从自己屋中走出,转头又进了沈贵人屋子。
沈贵人一手簪花小楷写的极好,眼下正在誊抄着一本什么书。
甄常在进门以后,自然而然的伸手拿了那书来。
“姐姐又在抄这本宋词,日日抄,不累的慌吗?”
沈贵人停了笔,笑吟吟道。
“我倒不觉得累,左右这些日子皇上没来,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练练字罢。
你来瞧瞧,我今日写的字好不好?”
甄常在放下那书,又伸手取了桌案上那张淡绿的薛涛笺,沈贵人的簪花小楷极为漂亮。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甄常在将那词念了出来,笑着对沈贵人道。
“姐姐有什么心事?可是托词表意?”
沈贵人也笑道。
“就你调皮,我能有何心事呢。我若有心事,也不过是今儿的晚膳不合胃口罢了。”
甄常在将那纸张放回桌案,拉着沈贵人坐了,才道。
“我也是。今儿晚膳不合胃口,我只稍许用了些。
这会子,想吃姐姐做的藕粉桂花糕呢。”
沈贵人笑着伸出食指点了点甄常在的额头。
“你倒会为难人,这会子,我去哪里做你爱吃的藕粉桂花糕呢?
咱们位份低,又没有小厨房可用,御膳房也不是轻易能进去的地方。
你以为,还像从前在闺阁之时,想吃什么,便能自己做了来吃吗?”
甄常在闻言不由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