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人给乌拉那拉氏请了安,便匆匆回了咸福宫。
一回来就去了甄常在的屋子,甄常在按着太医吩咐,静静养伤。
沈贵人道。
“嬛儿,你养伤无趣,我今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可又发生了一件事儿,我说与你听。”
沈贵人便将乌拉那拉氏如何将自己的宫女福子赏给华妃的事,细细讲了一遍。
沈贵人说,乌拉那拉氏早起赏了一道点心给华妃,华妃身边的颂芝去接的时候,不知怎么滑了手。
颂芝跪在地上求饶,却引得华妃对她斥责。
乌拉那拉氏不忍看着下人被吓坏了,就阻了华妃,还把自己身边的宫女赏给华妃,想着息事宁人。
听说那宫女刚到景仁宫没几日,乍然被皇后赏给了华妃,也是一副胆胆怯怯的样子。
沈贵人道。
“嬛儿,你说这事闹的。我看呀,这宫中终究是皇后娘娘更体下些。
说句僭越的话,皇后娘娘这般仁善,也难怪华妃从不怕她呢。
不过,现下我跟着华妃学习理事,倒也不觉得她时常的铁腕有何不好。
你说,我这样矛盾,可怎么是好。”
沈贵人笑着与甄常在说着话儿,浣碧端来了茶。
沈贵人接了浣碧双手奉来的茶,对甄常在道。
“还好你带进宫的丫头伶俐,还是自小服侍在我们身边的更得意些。
对了,我听说你前几日将身边的丫头菊青给了安答应?
你现在伤了胳膊,身边正是用人的时候,要么,我去回了皇后娘娘,
再替你讨一个丫头来罢?”
甄常在看了看自己挂在胸前的右臂,笑了笑,道。
“姐姐不必劳心了,我不受宠,现如今又摔伤了胳膊,身边要那么多人,
反而耽误她们的前程。安妹妹那里,只有刚进宫时内务府指给她的两个丫头,
她与我同病相怜,我这里好歹还有个佩儿,加上浣碧与流朱,够用了。
姐姐千万不要麻烦皇后娘娘,没得让妹妹惹人闲话。”
沈贵人道。
“嗐,谁会说这闲话呢。你不知道,
她们如今都想在皇上面前露脸,且忙着呢。
谁还顾得上说你闲话呢。”
甄常在笑了笑,没有接话,她想到自己受伤,不也是因为想在皇上面前露脸吗?
只是眉姐姐不知详情,只以为她是因着贪玩才从秋千上摔了下来。
皇上听闻她受伤,也只是嘱咐了太医院好好给她治着。
经此一遭,恐怕以后得宠的机会更少了。
午膳时,浣碧伺候与流朱伺候着甄常在用膳。
因甄常在伤的是右臂,无法自己用膳,浣碧便用银箸一点点喂着甄常在食用。
浣碧夹了一筷子水晶花鸭,用小碗盛了凑到甄常在嘴边。
甄常在小心的伸了头去吃,浣碧却是手一滑,将鸭肉掉在了碗中。
流朱在旁急道。
“你怎么伺候小主的!慢点啊!”
浣碧火气噌的一下上了头,她用力的将小碗放在桌上,道。
“你伺候的好!你伺候的好还能摔了小主!
小主不责怪你那是因为小主心软!
你倒指点起我来了!你算哪门子东西!”
流朱愣住了,她自小与浣碧一起长大,她自认与浣碧也是情同姐妹的。
她那日与甄常在玩秋千,甄常在一直要求她用力推,她便依着甄常在的吩咐用力。
不想出了这档子事,又是谁想的呢?
流朱忍不住回了嘴,二人眼看就要吵起来了。
甄常在厉喝一声。
“够了!你们这是看我如今好着吗?
浣碧,你与流朱一起长大,原该情如姐妹才是!
流朱也是,就不能少说几句吗?
外人还未欺辱到我们的头上,你们倒自伤心肺!”
流朱不敢再吭声,立刻滴溜了眼儿瞅着甄常在,小声道。
“对不起,小主。奴婢错了,奴婢不该与浣碧争吵。”
浣碧却是气呼呼的道。
“谁要与她做姐妹!她原也不配与我做姐妹!”
浣碧扔下这句话就跑走了,甄常在看着她那任性的样子,也是气了个倒仰。
只有周宁海在外间伺候着,听着屋里的动静悄悄抿了抿唇。
自己扎秋千的时候就留了一手,后来他去查看,应该是有人又动了手脚的。
否则怎么会那么快磨断了绳子。
不过周宁海想不通,这甄常在又不受宠,也与华妃素无往来,怎么哥哥就吩咐他,要一切听华妃的呢?
年世兰听到咸福宫传来的消息,甄常在那里乱成了一锅粥,她只微微一笑,道,不用去理会。
想那甄嬛上一世的何等的风光,即便还未受宠那时,也是活的体面的。
何时受过这般糟心?
年世兰又想起那时甄嬛的嘴脸,当真是可憎。
年世兰回忆着上一世的事,沉沉睡去。
梦中她见到了一身太后装扮的甄嬛,小允子腰弯的更低了,恭敬的喊着太后娘娘。
年世兰醒来想,原来如此。
自己死后,甄嬛成为了太后。
那乌拉那拉氏呢?
她们三人之间的恩怨,看来终究还是甄嬛厉害一点。
年世兰想到梦中的太后甄嬛,又想到自己久未见到德太后了。
作为儿媳,即便她年世兰只是个侧妻,也理应去问候这位太后的。
年世兰站在永和宫门前时,忽然生出许多感慨。
自己这一世,从第一次见德太后,就被她所不喜。
却没想到德太后还没得意多久就得了那好不了也死不了的病。
奇怪的是,太医院多少好药用下去,也只能维持着德太后不好不坏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