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到何处去了。大抵是在他的血肉里来回乱窜,甚至啃食着内脏。
这也是张院判坚持先试蛊的原因,他那时还小,只见母亲控制过金蚕蛊,贸然一试,万一失手,他如何对得起恩人。
张院判又尝试着控蛊,金蚕蛊终于浮到皮肤之下,米粒般的部位,一个乌紫泛金的凸起徐徐蠕动到肩颈处,血脉筋络充血,马上炸开一般。
那人已喊哑了喉咙,瘫在地上隐隐抽搐,翻着白眼,
张院判悄悄松了口气,就在这须臾之间,金蚕蛊又狂窜出去,那人双手抱头,剧烈地痉挛,嘴里流着白沫,只迷迷糊糊唔嘤出细碎微弱的声响,
他的哥哥已经瘫坐在地,吓得抵在墙根,脸吓得像窗户纸似地煞白,心早已掉在冰水里,脑子一桶浆糊。
恐怖使他每根骨头都发抖。
可他又不敢发出半分声响,虎口卡在嘴里,双目又惊又悲地通红,生怕这些官爷下一个就要用他再来一遍。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算什么!还不如直接死了。
行至脖颈处,那只金蚕蛊似是受了什么美味刺激,豁得又亢奋不见了踪影。
众人心下一疑,却只忽然发觉那人的翻着的白眼珠变了颜色,金灿灿的,却不是神佛的金身放光辉,而是一个地狱十八层的恶鬼,拿着金铲,转着眼珠,四处找下一个食物。
诡异地瘆人。
张院判额间渗出了密密麻麻一层汗珠,咬破手指,在男人额间一点,金蚕蛊似是受了什么惊吓,四处乱窜,那人却好似已经了无生气,不再有任何动静。
最后,终于将金蚕蛊引到胸口,怔怔拱出一个紫红又黑青的大包,慢慢地,慢慢地,越来越大,金蚕蛊就像一个破茧而出的蛹,探出头来,重新回到了琉璃瓶中,用蜡封住。
反观那个人胸口,一个似是个黑血疙瘩,往外渗着血,张院判拿了一弯细长手刀,在火上淬了,插入肉里,将那个肉疙瘩剜下来,
已经昏死过去的男人身体骤然卷起,双目空荡荡,卷起似乎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肉疙瘩削去后,张院判拿了碗来装了半碗黑血,伤口奇异地不再淌血。
“好了。”张院判眉梢眼角带着笑意,命人拿下去配药熬了,端到妇人面前。
妇人吓得三魂七魄尽数散了,听不见张院判说了什么,汤药送到唇边,一点点喝完了。
刚喝完几个呼吸间,妇人忽然呕血不止,混着浓粘的痰液,足足吐了半木盆方才渐渐止息。
她男人自始至终蜷缩在墙角不敢近前。
静待了一柱香时间,傅瞑俨然看着妇人面上渐生红润,也没再听她咳喘。
张院判走过去问她,“感觉如何?”
妇人面色呆滞,也没见什么,木讷地点了点头。
张院判提高了嗓门,“我问你感觉如何!说话。”
“我,我。”妇女好似被震碎了梦魇,眼神骤然聚焦,扑通跪倒地,头磕得哐哐响,“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张院判摇头,蹲下来,语气缓和道,“我不杀你,我是医者,我只是问你现在好点了吗?”
“好…”妇人下意识看了眼蜷缩在墙角的,狼狈得像废人般的丈夫,又转头去看吊着一口气只出不进的小叔子。
悲从中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哀嚎欲出。
“快说,说了我便放你走。”张院判略显头疼和紧张。
妇人最后疑惑地看着高坐于上的华贵之人,又看向张院判,这才发觉自己喝了那弄糊糊的药汁后不仅没有死,气还顺当了,身上清爽,好久没有这样舒服了。
“我,我感觉好多了。”
闻之,张院判狠狠舒了口气,仔仔细细把了脉,大部分痨病已经排除,只剩余液,
他看向傅瞑,“太子殿下,管用。”
管用,管用,管用!
熬了不知多少通宵的失望加心痛,终于泛出了新的希望,
他挽起袖口伸过来,“快!给我用蛊!”
“殿下,不必您亲自用蛊,等到再喝一次,看她无碍后,就可接着给太子妃殿下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