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那个男人说情,
“所以呢?”
他的嗓音仿若染了霜雪,冷而远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这个人本就一身肃穆,哪怕神色平静也给人一种高处的威压寒意,何况现在脸色这么差。
莫念秋唇角轻抿,袖中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强撑着迎上他的目光,
“我不想要休书,只希望和离。”
说完这话,反倒是胸中郁结的闷气一扫而光,坦然地等待傅暝的宣判,即使是狂风骤雨,也无甚可惧。
这一刻,她反倒什么都不计较了,只要能全身而退,休书也是好的。
傅暝冷漠的眼中顿时射出寒光,神色变得有些狰狞。
莫念秋在他的逼视下,终是别开了眼,脸色一寸寸苍白下来。
看着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妻子,如今像只缩头缩脑的小刺猬,蜷缩在车角处,一身的刺横七竖八地戒备着自己,
他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
不要休书,要和离!
真是潇洒自在。
额间青筋暴起,手指攥得啪啪作响,傅暝忽得将手里的茶盏置于桌上,茶汤四溅,
剧烈的声响吓得莫念秋身形剧烈地颤动,正巧马车磕进了泥坑里,又一个猛烈的晃动,莫念秋的身体不受控地撞开车门,朝外面掉去,
傅暝松了茶盏,大步朝前一跨,手下稳稳托住她的腰,借着猛抽了几鞭子后,马匹往前飞奔的惯力,两人稳稳地跌进车厢里。
车门猛然关合。
莫念秋匐卧在傅暝身上,因双重惊吓的小脸褪去了血色,越发白如玉脂,一双杏眼湿漉漉地看向自己,
傅暝圈着她轻松翻过身,
一阵天旋地转后,莫念秋被狠狠压在身下,傅暝腾出手来捏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脸别过来,迫使她看向自己,不再逃避,
傅暝的唇压下来,
只是在即将碰上她的唇时,微微偏开,
“想走,门都没有。”
随即身上一空,莫念秋有一瞬的茫然,
不是被休,也不能和离,
而是,不让她走!
他非要如此圈着自己,将她困死在东宫的方寸之地嘛!
马车外,林宛白敲着车窗,担心的问道,“念念,你没事吧!我刚才看见你险些跌下马车。”
莫念秋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爬了起来,收拾了收拾有些狼狈的发丝和心情,推开车窗一角,带着略显惨淡的笑容,回道,
“我没事。”
林宛白用力看了看莫念秋,没看出什么端倪,才放了心。
放下车窗,视线移回来,莫念秋无意间瞥见了桌子上那个青釉茶盏,已经碎成了不知多少片,零零散散地摊在那里,没用了只能扔掉,
像极了自己上一世地结局。
一路再没什么话,傅暝要么闭目养神,要么聚精会神地看书,将她彻底地晾在一旁,之前那些事,仿若就这样过去了。
不清不楚地揭过了。
还会降罪吗?会迁怒父亲吗?莫念秋盘算了一路,终是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她忽然发现,她对傅暝其实不甚了解,上一世,他来宜春阁实在不多,多半是她上杆子跑去含象殿找他,皆被他拒之门外,或者喝退。
她只能记得,他清冷姣好的容颜,以及对她不冷不淡的疏离。
上一世,他对她的要求,也只不过是:“当好你的太子妃。”
单凭这些,莫念秋完全猜不着傅暝如今到底在想什么。
马车在莫念秋纷繁复杂的思绪里渐渐停住,到驿馆了,傅暝躬身将要下马车,莫念秋焦急地在他身后唤着,琢磨了许久的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殿下,如果要降罪,请降罪于我,都是我的错,阿爹什么都不知道。”
傅暝身形一顿,裹挟着霜雪离开了。
傅暝这厢进了驿馆,扶着书案深深地吐纳了许多次,都未曾平息。
不可能不怒的,
她总会把他往坏处想。
试问,他哪里对她做过一星半点过分的事!
缘何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自己,
也大抵是他不善言辞,让她心里生出些不安,
可他明明已经告诉过她,他只想好好过日子。
为什么她就是不相信呢!
心里恼得不是一星半点,连晚膳都没有出来用,一幅又一幅地练着大字。莫念秋只当是他政事繁忙,莫老爷催他送饭,她也没敢,他那个样子,是个小娇娘都会被吓到。
写到终于心情稍霁,扔了狼毫,沉声问道,
“什么时辰了?”
“刚刚过子时!”
屋外,雪花越下越大,成了鹅毛大雪,寒风透进几缕,吹得地龙火星跳动,
已过子时,不见小妻子的踪影,傅暝脸色复又阴沉,
“太子妃呢!”
“已经在长平郡主房中歇下了。”
傅暝心中闪过一丝躁意,好不容易舒缓的心绪又翻腾起来,唇角绷得直直的,
但凡她能亲近他几分,说句软话,他都心里好受一些,
偏偏又选择了做缩头乌龟,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莫念秋原是被吓得不轻,也不想对着傅暝那张冷脸,索□□情都说过了,现下能躲开一会是一会吧!
回到东宫,她将宜春阁的门一闭,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等到沈婉婉将要进门,再跟傅暝谈一次,让他放自己走,也为时不晚。
如此想着,她心里倒是松快下不少,困倦袭来,不消多时便沉沉睡去。
只是这一觉没睡酣畅就被心澈心涟叫醒了。
林宛白困得连骂人的精力都没有,任由着心涟摆布。
莫念秋坐在梳妆台前打着哈欠,“什么时辰了?”
“刚刚寅时三刻。”
虽然睡得时辰不多,但索性睡了个好觉,精神尚可。
心澈替自家姑娘挽好发髻,柔